開業當天,盛況空前。
    店鋪門前早就被聞訊趕來的領民們圍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都有,臉上寫滿了好奇、期盼和一絲對“官家”店鋪天然的信任與依賴。
    人們伸長脖子向店內張望,議論紛紛。
    最吸引人、也最讓人安心的,是店內實行的“明碼標價”制度。
    所有商品的價格都用燒黑的木炭寫在打磨光滑的小木牌上,字跡清晰,然后懸掛在對應商品區域最顯眼的位置。
    一磅燕麥多少錢,一尺粗羊毛布多少錢,一斤海鹽多少錢,一口中號鐵鍋多少錢……一目了然,杜絕了討價還價的混亂和可能存在的店員欺生。
    這種公開、透明的做法,在習慣了市井小販隨口要價、甚至看人下菜的流民們看來,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新鮮事和保障。
    因此,生意從開門那一刻起就異常火爆,人聲鼎沸。
    尤其是糧食和食鹽柜臺前,迅速排起了蜿蜒的長隊。
    人們捏著辛苦掙來或省吃儉用存下的銅幣銀幣,焦急而期盼地等待著。
    官鋪的糧食定價經過了埃德加和赫爾曼的仔細測算,為了不引起市場劇烈波動和惡性競爭,官鋪的糧食零售價與窩棚區內另外兩家由南方商會經營的私營糧店基本保持一致,略低于戰前和平時期的弗蘭城糧價。
    但考慮到運輸成本和北境現狀,這個價格在流民承受范圍內。
    然而,在價格相同的情況下,官鋪背靠領主府的信譽優勢,就變得無比巨大。
    相比之下,那兩家私營糧店雖然也未聽說有惡劣行為,但其老板畢竟是外來商人,信譽根基尚淺,在“官”字招牌面前,天然落了下風。
    食鹽的銷售策略則更為巧妙,體現了埃德加的經濟頭腦。
    卡恩福德靠近琥珀灣,海岸線漫長,一些逃難至此、原本就居住在海邊的流民家庭,重新拾起了熬制海鹽的傳統手藝。
    海邊私鹽熬制本就簡單,成本極低,這些流民家庭熬出的鹽雖然雜質較多,色澤不佳,但作為食用鹽完全足夠,很多人甚至自熬自用。
    埃德加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他沒有像對待糧食那樣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利潤空間,而是采取了靈活的采購策略。
    以略高于流民家庭自用成本、但遠低于市場行情的價格,大量收購這些“土鹽”,進行簡單的過濾和曬制處理,去除大部分泥沙和苦味物質,然后以幾乎與收購價持平、僅僅略高一點以覆蓋店鋪運營成本的極低價格,在官鋪出售。
    這一策略可謂一石多鳥,首先,極低的鹽價成了官鋪最強大的“引流”利器,幾乎所有家庭都需要定期購買食鹽,超低鹽價吸引了巨大客流,這些客流在購買食鹽的同時,很可能會順便看看布匹、鐵器或其他商品,帶動整體銷售。
    其次,收購流民自熬的土鹽,等于為這些最底層的家庭開辟了一條穩定的、哪怕微薄的收入來源,有助于他們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