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說……她們的母親就這么死了?
沈蕙笙沉默了一下,忽而道:“大人,民女有一問。不知仵作驗尸時,可曾解裙細查死者所佩之物?”
縣令微愣,神情似有些不耐:“驗狀未載明。”
沈蕙笙抬眸,字字分明道:“既未載明,懇請大人召仵作上堂,當面問明。”
堂上傳來一陣oo@@的低語,簡知衡卻恍若未聞,只攏了攏袖口,目光追隨著沈蕙笙,神色比方才更顯專注。
縣令面色不悅,卻也無法駁回,只得揮手:“來人,把仵作喚上堂來。”
片刻,仵作被衙役領至堂下,跪地叩首:“小人叩見大人。”
縣令問道:“你驗尸時,可曾細查死者衣下之物?”
仵作低著頭,聲音聽著有些發虛:“回大人,小人依照常例檢視……并未細查衣下之物。”
沈蕙笙眉頭一挑,冷聲道:“仵作口中的‘常例’,究竟為何例?《洗冤集錄》有:‘凡檢驗死尸,雖婦人,亦當如法解衣詳驗。’既是命案,更應解衣細查,凡其所著、所佩之物,皆不可遺漏,方為盡法之道。”
女子聲音不高,辭卻異常犀利,透著不容回避的銳氣。
“若是按照仵作的說法,那是個女的只要不打臉,看不見的都是體表無傷咯?”
看來打人不打臉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說完向前一步,道:“《刑統?殺人律》有云,‘驗尸不盡,按失官守’,仵作若明知可疑而不查,非但失職,還應按共謀算!”
她一頓,又道:“況且,《詳斷例》也有案可據:有吏驗婦尸不解衣,致遺漏致命傷,便當與兇手以共謀論處!”
仵作頓時一噎,額上汗意漸盛,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堂上。
他從未曾想過自己會被當眾追問,且追問者,還是個女子!
他更未料到,婦人之事也會被攤開細問,只覺堂前眾目睽睽,呼吸都不禁滯了一瞬。
縣令臉色一變,眾人側目,堂上氣氛驟然緊張。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