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走出幾步。

“蕭玄。”她突然叫住他。

他停下。

“以后別再用別的名字叫我了。”她說，“不管你是誰，在哪里，都叫我挽月。”

他看著她。

“好。挽月。”

她點點頭，往前走。

他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右手按在腰間墨玉螭龍佩上。那只手一直沒有松開。

他們穿過一片藥田，繞過兩處暗哨，避開第三道巡查路線。他對這里的地形很熟，像是早就走過很多遍。

“你怎么知道這些路？”她問。

“我查過醫仙谷的地圖。”他說，“畫了七版，才確定最安全的路線。”

“你什么時候做的？”

“在京城別院裝病的時候。每天半夜起來記一遍。”

她回頭看他一眼。

沒說話。

快到谷口時，前方傳來腳步聲。

兩人立刻靠向山壁陰影處。

三名巡谷弟子持劍走過，談論著昨夜有人擅闖禁地的傳聞。

等他們走遠，蕭玄正要動身，蘇挽月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他低頭。

她仰頭看他。

“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如果遇到危險，你先走。不要管我。”

“不行。”

“這是我的條件。”

“那我不答應。”

她咬唇。

“你必須答應。”

“我不答應。”他重復，“如果你出事，我不會獨活。所以別說這種話。”

她看著他，很久。

最后松開手。

“走吧。”

他們繼續前行。

穿過最后一道石門，眼前是通往深山的小路。樹林茂密，遠處隱約可見翻滾的黑霧。

“毒瘴林就在前面。”他說。

她站到他身邊。

“我們一起。”

他點頭。

兩人邁步向前。

走到林邊時，她忽然停下。

從藥囊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

“這是我配的避毒丹。”她說，“含著能撐兩個時辰。”

他接過，放入口中。

她也含了一粒。

然后看向他。

“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他們踏入林中。

霧越來越濃。

走不到十步，地面開始變得潮濕，腳下傳來輕微的蠕動感。

她抓住他的手臂。

“有東西在動。”

他停下。

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插進泥土。

刀拔出來時，纏著一條半透明的細蟲，正在掙扎。

他甩掉蟲子，把刀收回。

“別踩空地。”他說，“走石頭。”

她點頭。

兩人貼著巖壁前進。

霧中傳來窸窣聲，像是很多細足爬行的聲音。

她呼吸變快。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別怕。”

她握緊他。

忽然，前方樹后閃過一道紅光。

她剛要提醒，他已將她拉向身后。

一支漆黑的骨箭釘入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箭尾還在顫動。

他盯著樹林深處。

“有人在等我們。”

她低聲說：“不是毒瘴林的機關。”

“是沖我們來的。”

他又擋在她前面一步。

“抓緊我。”

她一手抓著他后腰的衣料，一手摸向發間的銀針。

霧中傳來腳步聲。

兩個人影緩緩走出。

一個穿灰袍的老者拄著蛇頭杖，另一個是年輕女子，臉上蒙著黑紗，手里拿著一張弓。

老者開口：“奉谷主令，攔下二人。私闖毒瘴林者，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她臉色一白。

“不可能！師父不會下這種令！”

老者不答，舉起蛇頭杖。

女子拉開弓弦，第二支箭對準他們的心口。

他把她往巖壁角落推。

“待在我后面。”

她不肯。

“我和你一起面對。”

他回頭看她一眼。

那一眼里有很多東西。

他最終點頭。

兩人背靠背站著。

霧更濃了。

箭再次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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