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門把時,她停下。
“三日后我會再來。”她說,“到時候,你要給我一個理由,為什么值得我冒這個險。”
說完,她開門走了出去。
袁天罡在外院等著。
見她出來,立刻迎上。“怎么樣?”
“他沒中毒。”蘇挽月語氣平靜,“是假裝的。”
袁天罡眉頭一皺,“你能確定?”
“我能確定。”她看著他,“你也知道吧?不然不會只找我一個大夫。”
袁天罡沉默。
蘇挽月說:“你們想用我當幌子,讓外面的人都以為玄機子命懸一線。這樣背后的人就會放松警惕,甚至主動現身。”
她冷笑,“我不在乎你們圖什么。但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
“什么意思?”
“下次我來,我要看到真正的病情記錄,還有他最近三個月的用藥清單。”她說,“否則,我不再踏進這個門。”
袁天罡看著她,許久才點頭。“好。”
蘇挽月轉身離開。
袁天罡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轉身回到內室。
推開門,他看見蕭玄已經坐了起來。
臉上青灰褪去,額角的冷汗也被擦干凈。他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里還留著三個細小的針孔。
“她識破了?”袁天罡問。
蕭玄點頭。“比我預想的快。”
“那還繼續嗎?”
“當然。”蕭玄抬眼,“她越聰明,就越有用。一個能看穿我偽裝的大夫,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但她剛才說了,三日后要你給個理由。”
“我知道。”蕭玄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寒癥宜溫,忌燥烈。
這是半年前有人寄給他的藥方批注。
他知道是誰寫的。
現在,他要把這句話還給她。
袁天罡說:“她要是不來呢?”
“她會來。”蕭玄說,“因為她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選她。”
他把紙折好,放進袖中。
“你去準備吧。”他說,“三日后,我要讓她親眼看到,我不是在演戲。”
袁天罡應聲退下。
屋內只剩蕭玄一人。
他走到床邊,拿起那床被單,輕輕抖開。上面有幾處濕痕,是他故意弄出的汗漬。
他盯著那些痕跡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然后他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呼吸慢慢變緩,變得綿長而虛弱。
像真的病人一樣。
與此同時,蘇挽月回到悅來客棧。
她走進房間,鎖上門,從袖中取出一張薄紙。
紙上畫著一段脈象軌跡,是她剛才默記下來的。
她鋪在桌上,對照醫典中的幾種假脈圖譜,逐一比對。
最后,她在其中一條線上圈了個點。
“這不是普通的壓制經脈。”她自語,“他在用一種特殊的運氣方式,模擬中毒癥狀。這種手法……我在一本殘卷里見過。”
她合上書,望向窗外。
天色漸暗,街上燈火次第亮起。
她低聲說:“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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