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山走后,殿內再無人聲。
蕭玄仍坐在案前,手沒動,指尖壓著銀鎖的邊角。他低頭看那枚舊物,表面有磨損的痕跡,鎖身微涼,貼在掌心時卻像帶著一絲余溫。這是母親留下的東西,八年了,從未離身。
他閉眼,心里默念“簽到”。
系統界面立刻浮現,半透明,懸在眼前。文字簡單:已簽到一次,下次簽到時間為明日午時。沒有按鈕,沒有說明,也沒有任何可操作的選項。
和昨天一樣。
他睜開眼,手指收緊。系統存在,但像個死物,只能被動使用。若不能弄清楚它的規則,哪怕簽到千次,也只是多幾個召喚名額,無法真正掌控局勢。
他需要變強,不是靠一次召喚,而是掌握力量的源頭。
他忽然想起那一夜——十六歲生辰當晚,燭火暴漲,光屏出現的瞬間,這枚銀鎖曾輕輕震了一下。當時他以為是錯覺,現在回想,那震動極短,卻真實存在。
他把銀鎖舉到眼前,翻過來,細看背面。一道細痕橫貫鎖面,是他小時候不小心磕的。旁邊還有一處凹點,極小,不仔細摸都感覺不到。他用指甲輕輕刮了一下,沒什么反應。
他又試了一次,這次將銀鎖貼在胸口,低聲說:“系統,響應我。”
沒有變化。
他不動,繼續盯著。過了片刻,他換了個方式,不再試圖調出系統,而是回憶那一晚的感覺——冷宮寂靜,風從窗縫鉆入,燭光跳動,他在等一個契機。就在他摩挲銀鎖最久的時候,異變發生。
也許不是命令觸發系統。
而是某種狀態,被激活了。
他深吸一口氣,放空思緒,手指緩慢地、一遍遍劃過銀鎖的紋路。動作很輕,像在喚醒沉睡的東西。他不去想系統,也不去想簽到,只是專注在觸感上——金屬的冷,邊緣的鈍,那道細痕的走向。
三遍之后,他停住。
心跳快了一瞬。
銀鎖好像……熱了那么一下。
極短,像火星擦過皮膚,隨即消失。
他睜眼,盯著鎖面。沒有光,沒有響動,但剛才那一瞬的溫感,不可能是錯覺。
他立刻嘗試簽到。
系統彈出,內容未變。
但他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銀鎖和系統有關聯。不是裝飾,也不是普通遺物。它可能是鑰匙,也可能是媒介。只是現在還不完整,或者條件不足,無法徹底觸發。
他把銀鎖攥進掌心,站起身,在殿內走了兩步。腳步很輕,落地無聲。腦子里開始推演:如果銀鎖是關鍵,那線索應該不止一處。系統第一次激活靠的是生辰+銀鎖+情緒波動?還是必須在特定地點?
冷宮偏殿是母親咽氣的地方,也是他覺醒前世記憶的場所。這里對他意義重大。但系統會不會要求更多?比如時間、動作、甚至話語?
他停下,回頭看向案臺。
上面除了銀鎖,還有張遠山提過的賬冊陷阱。明天午時,他得去西廊撿那本假賬冊,讓敵人以為他中計。但現在看來,那個行動不僅是對外布局,也可能成為試探系統的契機。
明日午時,既是簽到時間,又是取賬冊的時間。
兩個節點重合。
他站在原地,忽然覺得這不是巧合。
也許系統在引導他去做某件事。簽到不是隨機的,而是和現實行為掛鉤。完成某個事件,才能解鎖新功能。就像今天,他若不去見張遠山,就不會意識到賬冊背后有更深的局;而若沒有這場對話,他也不會靜下心來研究銀鎖。
系統在等他主動。
他重新坐下,把銀鎖貼身收好,藏在里衣之下,緊貼心口。這個位置最安全,也能隨時感知變化。他決定暫不輕舉妄動,等到明日午時,一邊執行計劃,一邊觀察系統是否有異動。
只要有一點反應,他就能順藤摸瓜。
外面傳來更鼓聲,三更已過。王府漸漸安靜,巡邏的腳步也稀疏下來。他知道,今-->>夜不會再有人來。張遠山走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提醒他:有人在盯他,也在等他犯錯。
但他不會。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避開陷阱,而是利用一切,包括系統,包括銀鎖,包括敵人的算計。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銀鎖貼著皮膚,涼意還在。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袁天罡被召喚出來時,說過一句:“您一定要撿起那本書。”當時他以為是戰術建議,現在想來,那句話說得太肯定,不像純粹的謀略判斷,倒像是……他知道些什么。
難道袁天罡也察覺到了什么?
或者說,系統簽到出來的存在,本身就帶有某種信息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