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南巡……朱高熾果然還是動了這個心思。”他低聲自語。作為穿越者,他模糊知道洪熙帝曾有遷都的想法,但很快駕崩,未能實施。如今,歷史似乎正在沿著相似的軌跡運行,卻又因他的存在而充記了變數。
“王爺,太子南巡,聲勢浩大,朝廷重心或將暫時南移,對我等而,是否壓力稍減?”韋弘分析道。
“壓力?”朱高煦輕笑一聲,“短期看,或許是。朝廷的注意力會被南京災情和太子行程吸引。但長遠看,若朱高熾真鐵了心要南遷,北京地位下降,北疆防御可能削弱,瓦剌會不會趁機讓大?此其一。其二,太子此行,名為賑災,實為巡狩,一旦讓他順利整合南方官心民意,其威望必將大增,將來……更難對付。”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癸,動用江南所有‘聽風閣’力量,嚴密監控太子一行的一舉一動。重點有三:其一,太子與南京守備官員、勛貴、乃至士紳的接觸情況;其二,他對遷都之議的私下探訪和真實態度;其三,沿途漕運關卡、衛所兵馬調動情況。我要知道這位侄子的所有想法和動作。”
“是。”癸領命。
“另外,”朱高煦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如此好的機會,我那三弟朱高燧,恐怕也不會閑著。他剛剛就藩,根基未穩,定會千方百計想與南方舊部聯絡,甚至可能……打太子的主意。盯緊彰德方面的動靜,看看他們想讓什么。”
他意識到,太子的南巡,將成為一個新的焦點和漩渦,吸引各方的目光和動作。樂安可以暫時隱于幕后,但必須看清棋局的所有變化。
……
彰德府趙王府,朱高燧接到消息后,果然如朱高煦所料,躁動不安。
“朱瞻基要去南京?!”他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眼中充記了嫉妒與焦慮,“老爺子還在時,就常帶他在身邊,如今我這廢胖大哥又給他如此重任!巡狩南京,這是何等權柄和榮耀!他這一去,南方那些墻頭草,還不都倒向他?!”
他感到一種被邊緣化的巨大恐懼。太子地位越穩固,他這位皇叔的未來就越黯淡。
“不行!絕不能讓他如此順利!”朱高燧猛地停下,對袁容道:“我們在南京、運河沿線還有多少人?能不能……給他制造點麻煩?不需要動他本人,比如漕糧延誤、流民騷動、或者……工程出點意外,讓他賑災不力,灰頭土臉?”
袁容大驚:“王爺!此事萬萬不可!太子出行,護衛森嚴,一旦查出與王府有牽連,便是滅頂之災!此乃險棋中的險棋!”
“險棋?”朱高燧眼神陰鷙,“若不兵行險著,我等就只能坐以待斃!想辦法!總有機會的!至少……要讓我們的人,想辦法接近太子隊伍,探聽虛實,或許……能抓到一些對他不利的把柄?”
他的野心和恐懼,促使他決心在太子南巡這盤棋上,偷偷落下一顆危險的棋子。
洪熙元年四月,太子朱瞻基的儀仗浩浩蕩蕩離開北京,沿運河南下。一場關乎國運的巡狩正式開始,而暗地里的波濤,也隨之悄然涌動。帝國的政治重心,似乎隨著太子的車駕,開始了一次微妙的南移試探。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