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做到這樣了…”艾琳虛弱地說,“近距離仔細觀察,或者遇到擁有‘真實視覺’類能力的回響者,很容易被看穿。而且,這偽裝…最多只能維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維克多教授沉吟著,“夠了。如果兩個小時內無法接近目標,或者被發現,立刻放棄,按原路返回。”他看向巴頓和索恩,眼神凝重,“記住,潛入的核心是‘隱’和‘快’,不是‘殺’。遇到巡邏,能避則避,避不開,速戰速決,盡量不要弄出太大動靜,尸體必須處理干凈。”
巴頓重重哼了一聲,算是回應。索恩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中經過簡單偽裝、看起來像某種靜默者制式能量棍的風暴使者:“知道了,隆!
維克多教授不再多,他走到那具焦尸旁,蹲下身,不顧臉上符文的灼痛,仔細檢查起來。很快,他從焦尸殘破的制服內襯里,摸索出了兩枚小小的、灰色的金屬身份牌,上面刻著無法理解的符文和編號。
“拿著這個,”他將身份牌遞給巴頓和索恩,“雖然可能已經失效,但或許能應付一些基礎的檢測法陣。”
最后的準備完成。
巴頓和索恩對視一眼,沒有任何告別的話語,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灰色幽靈,悄無聲息地踏出了破碎的“契約之間”,消失在左邊岔路那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昏暗光點之中。
房間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昏迷的陳維,虛弱不堪的艾琳,臉上符文閃爍不定的維克多,以及那個蜷縮在角落、仿佛被世界遺忘的背叛者――杰米。
艾琳立刻回到陳維身邊,繼續用所剩無幾的鏡海之力溫養他。維克多教授則靠在墻邊,一邊警惕地感知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杰米。
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僅僅是審視,而是帶著一種仿佛能穿透靈魂的壓迫感。
“杰米,”維克多教授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直抵人心的力量,與他臉上那痛苦的符文形成了詭異對比,“我知道你很害怕。為了你的女兒。”
杰米身體猛地一顫,驚恐地抬起頭。
“但是,”維克多教授繼續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杰米脆弱的心防上,“你真的認為,那些黑衣人,在利用完你之后,會信守承諾,放過你和你的女兒嗎?”
杰米的瞳孔驟然收縮。
“與虎謀皮,終被虎噬。”維克多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憫,更多的是冰冷的現實,“你現在,還有最后一次機會。告訴我們,關于那些‘黑衣人’,你知道的一切。他們的特征,他們聯系你的方式,任何細節…或許,我們還能在你和你女兒被徹底拋棄、甚至‘滅口’之前,做點什么。”
“想想你的女兒,杰米。她需要的不是一個成為背叛者、然后無聲無息消失的父親。她需要的,是一個哪怕身處絕境,也努力為她爭取一線生機的父親。”
維克多教授的話語,如同最后一把鑰匙,狠狠撬開了杰米心中那扇被恐懼封鎖的門。
杰米臉上的麻木徹底崩潰,淚水混合著污穢滾滾而下。他張大了嘴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瀕死般的聲響,終于,在巨大的心理壓力和那一絲渺茫希望的驅使下,他嘶啞地、斷斷續續地開口了:
“他們…他們戴著…烏鳥面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