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良沒說話,只是望著那道無形的生死線。
他這次回長白山,本是做足了準備――拉了三車從軍火庫搶出來的步槍,還有兩車炸藥,就是怕老頭子聽說東三省丟了,抄起拐杖抽他。
他甚至想好了說辭,把責任往光頭身上推,再哭訴幾句“身不由己”,總能混過去。
哪成想,老父親的拐杖沒挨上,先被個不知名的女人抽得皮開肉綻。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摸了摸后背,指尖沾了滿手血。這每一鞭都打得實誠,皮開肉綻是輕的,怕是連骨頭都斷了。
“少爺,咱先扎營吧?”副官看著遠處縮在雪地里的士兵,個個抱著手腕哼哼,“我讓炊事班燒點熱水,給您處理下傷口?”
張學良點了點頭,被副官半扶半攙著站起來。
冷風灌進衣擺,疼得他直哆嗦,卻還是梗著脖子往營地方向挪:“讓弟兄們把東西卸下來,槍支彈藥都清點清楚,別他媽讓人看了笑話。”
副官連忙應著,轉身去招呼士兵。
雪地里很快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響,有人在砍樹枝搭帳篷,有人在生火。
張雪良靠在塊石頭上,望著張家族地方向的燈籠,眉頭擰成個疙瘩。
收回東北?哪有那么容易。他現在手里就這點些武器,真要跟日本人硬碰硬,怕是不夠填的。
可一想起那女人的眼神,想起她嘴里說的“十四年奴役”“細菌實驗”,他心里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悶得發慌。
還有那尊麒麟虛影,踩在臉上時雖然疼,卻奇異地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那點血性。
“媽的……”他又罵了句,卻不知是在罵那下手狠辣的女人,還是在罵自己當初的懦弱。
雪越下越大,把營地的篝火壓得只剩點火星。
張雪良裹緊了副官遞來的大衣,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卻再沒哼一聲。
他知道,這事不算完。那姑奶奶既然能召出麒麟,肯定有法子讓他打回去。
只是……該怎么說,才能讓她消氣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