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盯著白安那張與張麒麟如出一轍的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拐杖上的紋路,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你們……來自青銅門內?”
這話一出,其他幾位長老的眼神瞬間變了。
在張家的認知里,唯有青銅門后的“終極”,才可能擁有逆轉時空的力量。
雖從未有過先例,但他們對那扇門的敬畏,早已刻進了骨子里。
湄若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大長老,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從哪里來,是我們的秘密。今日來張家,只說兩件事。”
她沒打算繞彎子。東北的雪已經下了快兩個月,日本人的鐵蹄踏過的地方,連野草都長不起來,哪有時間跟這群守著老規矩的長老磨嘴皮子。
“第一件,”湄若放下茶杯,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陡然轉厲,“我要張家整合所有族人,從日本人手里,把東三省拿回來。”
“放肆!”三長老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盞里的水濺出大半,“我們張家是隱世家族,從不干預王朝興替!”
大長老也沉下臉,看向湄若的眼神帶著警告:“姑娘怕是找錯地方了。張家有自己的使命,沒空摻和俗世紛爭。”
只有張麒麟,那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依舊安靜地站在那里,手指輕輕絞著袖口。
他雖名義上是代理族長,可家族大小事務都由長老們把持,他早已習慣了沉默。
只是聽到“東三省淪陷”四個字時,他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了。
“王朝興替?”湄若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忽然笑出聲,“大長老怕不是老糊涂了?這是改朝換代嗎?這是亡族滅種!”
她猛地站起身,身上的靈力驟然散開,炭火盆里的火星“蹭”地竄起半尺高:“日本人在沈陽城里殺人的時候,在長春城外放火燒村的時候,可沒分過誰是隱世家族,誰是俗世百姓!
你們以為躲在長白山里,就能安穩?等他們占了整個東北,下一個燒的,就是你們這張家長老宅!”
“我們有自己的敵人。”大長老的聲音冷了下來,提到那個名字時,眼神里閃過一絲忌憚,“那家的人還在暗處盯著,我們不能分神。”
“汪家?”湄若挑眉,她當然知道這個與張家斗了千年的家族,“他們也跑不了。”
她心里已經盤算起來,回頭她就去汪家,就算是死對頭,此刻也該槍口一致對外――都是華夏人,哪有看著外人在自家地盤上撒野的道理?
“怎么,大長老這是想替族長做主?”湄若忽然看向張麒麟,語氣帶著點玩味,“好像……代理族長還沒說話呢。”
幾位長老對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他們確實沒把這個少年放在眼里,可被湄若當眾點破,面子上終究掛不住。
大長老哼了一聲,對張麒麟道:“族長,你說說看吧。”
張麒麟抬起頭,目光落在湄若身上,又飛快地移開,小聲道:“我……”
“不必說了。”湄若打斷他,忽然看向幾位長老,眼神銳利如刀,“我記得我提過,白安來自2005年。你們以為,你們那些小心思,那些藏著的打算,我真的不知道?”
她早就通過依依查過這個世界的張家脈絡,跟他們們來時世界一樣。
這些長老明著捧張麒麟,暗地里卻謀劃著,等張起靈喝了紅藥水,替他們承受天授徹底沉睡后,去那十萬大山逍遙。
“我們絕不會同意整合族人抗日!”二長老梗著脖子喊道,“那是國家軍隊該做的事,輪不到我們張家出手!”
“國家?”湄若冷笑,“你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東北的黑土地里,埋著的不光是老百姓的骨頭,還有你們張家祖輩的墳塋!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們。”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給我們下命令?”三長老氣得渾身發抖。
湄若沒理他,只是側頭看向白安,語氣平淡:“需要我第三次提醒你嗎?”
白安點頭,周身的麒麟威壓緩緩散開。
那股氣息不同于尋常的壓迫,帶著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威懾,像座無形的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大長老臉色劇變:“你……你就算是未來的族長,也管不了現在的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