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雨,總帶著股化不開的纏綿。
吳山居的青石板路被淋得發亮,倒映著檐角垂下的雨簾,像幅暈開了的水墨畫。
王盟趴在柜臺上,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玻璃柜里的玉佩,打了個哈欠。
雨下了三天,店里連個鬼影都沒有,只有電腦里的游戲掃雷,陪著他打發時間。
他抬眼望了望二樓的樓梯口,那扇雕花木門緊閉著,隱約能聽到里面傳說話的聲音。
“小三爺和南媽,又在樓上待了一上午了。”他小聲嘀咕,拿起抹布擦了擦柜臺。
二樓的書房里,吳邪坐在臨窗的梨花木桌前,指尖捏著筆,正對著拍下來的帛書出神。
帛書上的地圖他早就解開了。
南杉站在書架前,手里拿著本線裝古籍,聲音壓得很低:“你三叔還真是一點都不心軟,次雇黑瞎子,目標應該就是那里。”
倆人說的就是帛書上的地圖位置,也就是七星魯王宮。
吳邪筆尖一頓,抬頭看向南杉,他的師傅。
“爺爺到底藏了多少事?”他輕聲問,語氣里帶著點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疲憊。
從十二歲歲那年,他無意中聽到吳二白和吳三省在書房里爭吵,說什么“說不能讓他知道弟弟”,他就知道,這個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是南杉第一次教他:“有些事,知道了不如不知道;但知道了,就得學會裝不知道。”
南杉合上書,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帛書上:“吳家狐貍,他們對你的試探,從來沒停過。”
她想起吳邪剛開吳山居那會兒,跟老爺子說讓她來吳山居,老爺子笑著答應了,轉身就開始讓人不知道第多少遍的查她。
呵!倒是謹慎,可惜她的身份怎么查都會是一樣的,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畢竟她就是湄若專門給吳邪準備的呢!
吳邪笑了笑,“要是沒有師傅,我可能還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雖然那時候每天都要演戲,斗智斗勇,至少這次后我自由了。”
吳邪想起吳家那些人那些事,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這些年,他就像在走鋼絲,左邊是吳家那些長輩不動聲色的試探,右邊是南杉教他的“演技”,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就像去年吳老狗病重,拉著他的手說最放我不下他,眼睛卻死死盯著他的反應。
他當時撲在床邊掉眼淚,說“爺爺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演得連自己都快信了,可轉身走出病房,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
“南杉,你說奶奶是真疼我嗎?”他突然問。
南杉沉默了片刻,答道:“疼是真的,但她揣著的明白,比誰都多。她知道的,一點都不比吳老狗少。”
吳邪捏緊了毛筆,指節泛白。
他想起奶奶總說“我們邪邪就是個好孩子”,可每次吳二白每次試探,她都會作壁上觀。
原來,所有人都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