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比錫大學的林蔭道上,梧桐葉在秋風里打著旋兒落下。
白安走在前面步伐不快,卻帶著種獨有的韻律感。
黑瞎子跟在后面,嘴里叼著根草莖,時不時側頭跟路過的金發姑娘打個招呼,墨鏡反射著細碎的陽光。
這對組合在校園里總引來側目。
一個清冷得像雪山融水,一個活泛得像跳脫的火焰,偏偏形影不離,連去食堂打飯都要湊在一起。
心理學系的同學們私下里討論過無數次,好奇這兩個華夏人之間藏著什么故事。
課堂上,教授在講臺上用德語分析著弗洛伊德的理論,白安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在筆記本上輕輕寫著。
陽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側臉的線條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
黑瞎子坐在旁邊,看似在打瞌睡,卻總能在教授提問的瞬間驚醒,用流利的德語侃侃而談,偶爾還會轉頭沖白安擠擠眼。
課間休息時,總有同學圍過來。
有人遞上剛買的熱咖啡,有人拿出筆記本請教問題,嘰嘰喳喳的德語像雀躍的音符。
黑瞎子總是笑著接過來,手舞足蹈地回應,偶爾拍一拍白安的肩膀,用中文說句什么,惹得白安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一下。
沒人聽得懂他們的悄悄話,卻漸漸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白安很少開口,可黑瞎子總能精準地捕捉到他的想法。
他皺眉時,黑瞎子會默默把窗戶關上;他指尖在課本某頁停頓,黑瞎子下一秒就會把相關的筆記推過來;
甚至有次小組討論,白安只是輕輕瞥了眼窗外的麻雀,黑瞎子就笑著替他解圍:“他說這個案例讓他想起家鄉的鳥,性子野得很。”
有女生私下里偷偷猜測,這兩人是不是情侶。
這話傳到黑瞎子耳朵里,他笑得前仰后合,拍著白安的背大聲解釋:“這叫活學活用!心理學!懂嗎?我這是把課堂知識用到實踐中了!”
這話一出,麻煩接踵而至。
第二天上課,就有同學拿著問題圍上來,想讓白安做“沉默型人格與非語溝通”的案例研究。
白安只是靜靜地坐著,周身的氣息卻一點點冷下去,像寒冬突然降臨。
圍上來的同學不由自主地后退,感覺空氣都要被凍住。
黑瞎子眼疾手快,一把將問卷拍開,笑嘻嘻地掏出個小本子:“想研究?行啊,一小時五百歐元,概不賒賬。”
他邊說邊往白安身后站,用中文嘀咕,“再不退,啞巴能把他們凍成冰雕。”
這場鬧劇最終以黑瞎子被白安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收場。
縮在白安兜帽里的依依目睹了全程,然后就開始跟湄若告狀。
“若若,扣黑瞎子工資。”依依看著被圍的有些茫然的白安,氣憤不已。
“這是怎么啦?黑瞎子惹到你啦?”湄若這個時候正在聽若水說九門的事,分心在腦海里跟依依說話,一心二用對她家說問題不大。
“他差點沒讓小官成為案例教材”依依氣鼓鼓的為白安抱不平,黑瞎子惹事差點讓白安背鍋。
“好等我忙完回去收拾他。”湄若看依依氣鼓鼓的樣子,感覺好笑,依依氣著呢,這時還是得順毛呀
窗外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白安坐在書桌前,看著筆記本上剛學的德語單詞,指尖無意識地劃過“freund”(朋友)這個詞。
樓下傳來黑瞎子哼著跑調的中文歌,夾雜著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瑣碎,卻莫名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