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心中一凜。柳蕓顯然是沖著血煞陰羅幡的事來的,那天她匿名傳遞的信息里只提了“幡面節點”,并未透露蝕心教的背景,如今這番話,分明是在試探他的底細。他端起床頭的水杯抿了一口,故意避開核心問題:“當時只顧著活命,哪顧得上想那么多?不過是賭對了而已,差點把命搭進去。”
柳蕓盯著他看了三秒,忽然笑出聲來,指尖點了點果籃:“嘗嘗櫻桃,剛從山東空運來的。”她沒有再追問,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下去,“顧永年跑了,但你別以為他會善罷甘休。蝕心教最記仇,當年有個小門派不小心毀了他們的分壇,沒過三個月就被滅了滿門。”
“司徒翰背后的‘上面’,也是蝕心教?”蘇楊抓住機會反問。
“不好說。”柳蕓搖搖頭,眼神飄向窗外,陽光透過她的發絲,在臉頰投下淡淡的陰影,“蝕心教像棵盤根錯節的老樹,表面是顧永年這種明面上的枝干,地下還連著不知道多少根系。司徒翰提到的‘上面’,說不定是更核心的人物,也可能是和他們合作的其他勢力。”
“柳老板有什么建議嗎?”蘇楊放下水杯,語氣誠懇了幾分。他知道柳蕓身份不簡單,能從她嘴里套出點信息,總比自己瞎猜強。
柳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下擺,翡翠胸針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建議?盡快把精神力養回來,凝神法不夠用,得找本正經的修行法門。”她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上,忽然回頭看他,眼神里帶著復雜的深意,“還有,下次再遇到蝕心教的人,別指望警方能護你周全――普通人的子彈,打不透他們的煞氣屏障。”
門輕輕合上,留下滿室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息。蘇楊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開,卻壓不住心底的寒意。柳蕓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更黑暗的門縫:蝕心教的勢力、修行者與普通人的界限、還有她那句“世界很快不太平”的暗示,都在昭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他摸出手機,翻到蘇明月的號碼,猶豫了片刻又放下。蘇明月雖然護著他,卻始終對修行界的事諱莫如深;秦羽代表的官方力量,在邪術面前又顯得如此無力。柳蕓的出現,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一種隱晦的示好――她在提醒他,該站到“圈內人”的隊伍里來了。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陽光穿過葉片的縫隙,在被子上投下晃動的光斑。蘇楊閉上眼,識海中那絲微弱的精神力,似乎在這一刻,終于多了一絲韌性。
暗流早已涌動,而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置身事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