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那條線呢?”他追問。
一直沉默的蘇明月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在你昏迷的第二天,我的人配合警方突擊了他藏身的那座破廟。他當時狀態很差,可能是因為之前幫顧永年催動邪術受了反噬,加上被你打傷了根基,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當場就被抓獲了。現在被關在特殊看守所的地下囚室里,用了專門克制邪修的符和法器,他跑不了。審訊已經開始了,他交代了一些過往,但大多語焉不詳,估計還在藏著掖著。”
秦羽看著蘇楊,眼神復雜至極,有感激,有敬佩,還有一絲后怕:“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如果沒有你潛入基地傳遞消息,我們根本找不到那個隱藏在地下的魔窟;就算找到了,以顧永年的實力和基地的防御,強攻的代價不堪設想,那些受害者可能一個都救不出來。但是蘇楊,你太冒險了!下次絕對不能再這樣孤身犯險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到你時,你渾身是血,差點就……”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沒能繼續說下去。
蘇楊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緩和氣氛,卻不小心牽動了肋骨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下次?希望沒有下次了。”他頓了頓,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瘦小的身影,連忙問道,“對了,那個叫小豆子的孩子……找到了嗎?”
提到小豆子,秦羽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暖意:“找到了!這孩子太機靈了,不僅成功把你給的信號發射器固定在了排風扇外面,還特意用塑料袋包了三層,沒被爆炸波及,給我們提供了極其精準的切入點和基地內部的能量波動證據。他自己也趁亂從通風管道逃了出來,一口氣跑出去五公里多才被我們的外圍搜索隊找到,只是膝蓋和手肘有些擦傷,受了點驚嚇,沒什么大礙。現在已經聯系上他的家人了,他爸媽昨天來醫院看過你,見你沒醒,特意讓我給你帶了筐自家種的蘋果,放在床頭柜上了。”
蘇楊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裝滿紅蘋果的竹筐,散發著淡淡的果香。他心中那塊懸了兩天的大石終于落地,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些許。
“你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別想。”蘇明月拿起蘋果,用濕巾擦干凈,遞到蘇楊手邊,“外面的事情有我和秦警官盯著,聯合調查組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有任何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家里那邊,我讓張叔以‘參加競賽集訓’的名義幫你瞞過去了,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跟他們說。”
秦羽也點頭附和:“對,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好身體。醫生說你至少要臥床休息一個月,后續還要進行康復訓練。我已經跟隊里請了假,這幾天會在這里陪著你,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兩人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比如按時吃藥、不要亂動、有不舒服立刻叫護士等,才起身輕輕帶上病房門離開,給蘇楊留下安靜的休息空間。
病房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蘇楊拿起那個紅蘋果,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無法驅散他心底的陰霾。他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金色的光線灑在身上,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顧永年逃脫了,這個如同毒蛇般的魔頭,絕不會善罷甘休。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秦羽身份,隨時可能回來報復。這次搗毀了他的巢穴,只是斬斷了他的一條臂膀,卻沒能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更讓蘇楊心緒不寧的是,通過這次的事情,他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界隱藏的黑暗面,遠比他想象的更加龐大、更加恐怖。顧永年不是孤例,司徒翰也只是冰山一角,或許還有更多類似的魔窟,更多受苦的受害者,更多隱藏在暗處的邪修。
他之前的生活如同溫室里的花朵,被父母和蘇明月保護得很好,從未接觸過這些陰暗。但現在,溫室的玻璃被打破了,他被迫直面風雨,也不得不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蘇楊輕輕嘆了口氣,將蘋果放回筐里,緩緩閉上眼睛。身體的疲憊感再次襲來,但他的大腦卻異常清醒。
未來的路,似乎更加艱難了。而他,已經沒有退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