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嬌女媚母程宗揚方才全力施為的一擊,如同驕陽墮地,遠在坊外,都能看到耀目的光芒。
    同在一坊的上清觀內,一雙姣然而幽深的妙目遠遠投來。
    正在狼狽逃命的樂從訓一邊狂奔,一邊愕然回首。
    剛把搶來的錢物倒在一處,躲在暗處分贓的熊元果等人吃驚地張大嘴巴。
    坊外一輛馬車上,文士打扮的蒲海云停住交談,掀起車窗,訝然張望。
    在他對面,一名戴著兜帽的女子抬起頭,碧藍的美眸中露出無法化解的驚懼與仇恨。
    大雁塔上,那位蕃密金身法王丟開懷中的裸女,赤條條走到塔外,望向大寧坊。
    觀海盤膝坐在塔外,聞聲抬起頭,皺眉道:“驕陽烈日,其熾熔金……是太乙真宗的人?”
    釋特昧普冷冷道:“那位程侯身負九陽神功,早已非是秘事,師弟何必故作他語?”
    觀海搖頭道:“這一招至少是六級巔峰的修為,那位程侯可施不出來。”
    “不是他還能是誰?太乙真宗門人已盡赴龍池,難道又出了一位不為人知的六級高手?”
    “聽聞太乙真宗卓教御曾在洛都出現,與那位程侯關系匪淺。”
    釋特昧普不客氣地訓斥道:“你受了傷,莫非腦子也糊涂了?卓云君一介女流,哪里練得了九陽神功?”
    觀海雙手合什,躬身道:“師兄教訓的是。是師弟糊涂了。”
    釋特昧普回身入座,張開手臂。方才的裸女像美女蛇一樣匍匐行來,盤繞在法王身上。
    釋特昧普一手攬住裸女的腰臀,沉聲道:“大慈恩寺已入我手,本法王將在七日之后,于寺中行天女敬食佛事。”
    “恭喜師兄,功德無量。”
    “你受了傷,這回就不用你出力了,去準備些施法的器物。”
    “多謝師兄關照,”觀海恭敬地說道:“請師兄示下。”
    “照以往的法程儀典,取頭顱二十七只,頭蓋骨六件,腿骨四根,皮一張,全尸一具,腸十四捆,肉八塊,血九瓶。取五肉、五甘露、廢墟土、旋風土、陰陽之水、燃指佛燈、向北之荊棘……”
    “處子蓮苞一朵,黑狗外物一副;另需供祭善母一名……善蘊!”釋特昧普沉聲喝道。
    懷中的裸女昂起頭,迷蒙的眼眸望著身前的金身法王,流露出無比的虔誠和崇拜。
    “我佛法事需供祭善母,汝可愿否?”
    波斯貴婦雪白的面孔上浮現出空洞的笑容,“愿意。”
    “汝持戒七日,于法會行大布施,可愿否?”
    “愿意。”
    “待腸中灌滿甘露,取之供佛,汝可愿否?”
    “愿意。”
    “以汝之皮鏤刻經文,汝可愿否?”
    “愿意。”
    “采割蓮花,刳腹取胎,剝皮瀝血,拆解肢體——汝可愿否?”
    “愿意。”
    釋特昧普金身螺髻,寶相莊嚴,銅鐘般的聲音在塔中回蕩,“善哉善哉,汝向佛之心,至堅至誠!佛祖保佑,汝輪回轉世,當得福報億萬。”
    觀海頂禮膜拜,“師兄供此佛事,功德無量,隨喜贊嘆。”
    釋特昧普豎起手掌,“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善哉啊善哉!”
    信永雙掌合什,虔誠地躬身施禮,“貧僧行走坐臥,皆有伽藍護體,不避刀槍,不懼矢石,蹈火不傷,入水不溺,斧鋸不能傷,寒熱不能侵……”
    他抬起頭,誠懇地說道:“就不必動刑了吧?”
    “瞧你說的,就算是天王菩薩,落到咱家手里……”
    那太監陰惻惻說著,忽然神情一變,“大師坐!”親自揮袖,拂了拂座椅。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信永顛顛地挨個向在場的太監內侍施禮,躬身的同時,合什的雙掌一分,飛快地將一枚金銖拋到對方袖中。
    “施主吉祥,佛祖祝福你!”
    “這位公公,一看你就與我佛有緣啊!”
    “小寺承接各類法事,大到動土建宅,小到誦經驅邪,無所不包!”
    “有哇!小寺在終南山間設有伽藍精舍,專供各位退休的公公養老!一水兒向陽的大宅院,冬暖夏涼,風景怡人,空氣清新,延年益壽!”
    “客氣了!客氣了!大伙兒都坐,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