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露一滴一滴落下,終于,最下方的壺嘴冒出一滴晶瑩的露珠,越來越大,最后墜落下來,正掉進壺嘴下方那只微綻的肛洞中。
    “接得這么準?”孫壽禁不住道:“是碰巧還是有意做到的?”
    那女子帶著一絲媚意,嬌聲說道-->>:“蓮兒通過指上的觸感,感受到滴漏里液體的流動。再通過皮膚感知氣流變化,覺察出露滴的高度和角度,以此判斷出掉落的時機和方位。”
    白霓裳驚愕得瞪大眼睛,只靠指尖的接觸,就能準確感知到銅漏中香露的流動,再通過皮膚接觸到的氣流變化,判定方位,同時控制身體,對露滴作出精準的反應——雖然自己沒有嘗試過,但這種精細入微的感知力和控制力,自己都不敢說能做得絲毫不差。
    泉玉姬嘲笑道:“我還以為仙子的屁眼兒跟別人不同,能看得見呢。知道主子這會兒在做什么嗎?”
    “蓮兒不知道。”
    “告訴你吧。皇后娘娘懷上了主子的龍種,主子這會兒正大擺宴席,召集內宅所有的姬妾,為娘娘祝賀呢。可惜,要不是怕你這下賤的模樣驚擾了娘娘,就把你叫過去,給大伙兒當個人肉漏壺,在旁邊數著漏滴計時了。”
    泉玉姬嘲諷幾句,“扶穩了!用你的屁眼兒接好,一滴都不許灑出來!”
    那女子輕聲道:“蓮兒知道了。”
    白霓裳心頭一陣紛亂,那個皇后娘娘已經有孕了?自己會不會……
    孫壽伸頭看了一眼,“白仙子還在睡呢?”
    “算了,改天再讓她給娘娘敬茶道賀吧。”
    兩女說笑著走遠,室內只剩下那具雪滑的女體,還有香露滴落的輕響。
    蓮花狀的漏壺像寶塔一樣立在那只白美的圓臀上,透明的汁液從壺嘴依次滾下,最后掉入雪臀中那只柔艷的嫩肛中。一滴接著一滴,仿佛沒有盡頭。
    小憩過后的趙飛燕容光照人,這次家宴沒有分席,而是用了一張大圓桌,家主當然坐在主位,趙飛燕和小紫分別坐在左右。
    諸女逐一向主人和趙后道賀,同時各自從衣上剪下一小塊布料,作為禮物,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百衲衣。
    程宗揚私下提過了一句,這些侍姬不少都有家破人亡的經歷,用她們的衣料制成百衲衣,感覺是不是不太吉利?
    但趙飛燕認為,只要能入夫君的內宅,都是命中有福,沒有什么不吉利的。
    孕婦最大,只要她高興,程宗揚也沒有什么好反對的,這會兒坐在主位,群釵左右環繞,又終于洗脫了不能生的惡毒謠,心里的快意就像要涌出來一樣。
    趙飛燕按照內宅諸女的品級,給每人賞賜了一串金銖,一副帶著程氏印記的頭面:金釵、玉簪、金步搖、額飾、寶石或者珍珠的墜子。
    諸女最高興的莫過于趙合德,她坐在姊姊身邊,興奮得玉頰發紅,不時伸手想摸摸姊姊的小腹。
    最受屈辱的莫過于呂雉。以往都是這個兒媳向自己叩拜問安,執禮恭謹。如今卻要自己向她道賀,慶賀的還是她懷上別人的子嗣!
    不過在程宗揚警告的目光下,她還是屈膝跪下,和其他侍姬一樣,開口道:“恭賀娘娘有喜。”
    趙飛燕微笑道:“大家同喜。”
    呂雉奉上衣料,趙飛燕卻沒有叫她起身,只溫柔地說道:“婆婆如今既然被夫君大人收用,也該盡快懷上才是,好用尊體為夫君大人傳宗接代。”
    呂雉雙頰一熱,暗暗屏息,壓下羞意,低聲道:“是。”
    趙飛燕美目流轉,望著夫君柔聲道:“妾身與婆婆雖然都曾母儀天下,卻皆未曾有妊,若是我們婆媳這對鳳體,都被夫君搞大肚子,倒是一樁佳話。”
    看著呂雉的羞憤和窘迫,程宗揚心下暗笑,看來趙飛燕在宮里沒少受這位婆婆的刁難,如今終于揚眉吐氣,有機會發泄出來。畢竟能坐穩皇后的位子,趙飛燕可不是合德那樣的乖乖女。
    小紫拿起一只剝開的桂圓,遞到呂雉嘴邊,笑道:“祝你早生貴子啰。”
    “多謝媽媽。”呂雉滿口苦澀地含住桂圓,一不留神,連果核也一并吞下。
    其余諸女倒沒有多少妒意,趙飛燕身份尊貴,當初又在金殿上服侍過主子,她第一個懷孕,大家都沒什么好說的。倒是她能懷上主人的子嗣,讓諸女心思都活絡起來,若是自己也能為主人懷上一男半女,在內宅的地位即便比不了幾位主子,也定然能憑子而貴。
    其中心思最熱切的莫過于孫壽、成光和尹馥蘭。她們向娘娘恭賀過,得了賞賜,便迫不及待地換了簪釵耳墜,希望能沾一分喜氣。
    阮香琳同樣心動,她是內宅唯一生過的,雖然被中行說當面嘲諷,但私心還是盼著能懷上相公的子嗣。她唯一擔心的是師師,自己委身于人倒也罷了,若是再有了身孕,不知女兒會不會接受……
    趙飛燕有孕的事關乎漢國國體,無法宣揚,但畢竟是程宅難得的喜事,鶯聲笑語間滿座盡歡,其樂融融。程宗揚連飲數杯,心情暢快之下,感覺傷勢都好轉了許多。
    忽然腳步聲響,一個身著勁裝,貼著大胡子的人影推開門,風塵仆仆闖到席間。
    他二話不說,拿起乳糜一口飲干,然后遞給旁邊的孫壽,“再去盛一碗。”
    口氣蠻橫霸道,聲音就跟公鴨一樣,卻是中行說。
    孫壽惹不起他,乖乖拿著碗去盛粥。
    程宗揚道:“事情辦好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中行說從懷里抱出小賤狗,往地上一放,得意洋洋地說道:“絕對能讓他們把狗腦子都打出來!”
    大明宮,清思殿。
    楊玉環斜著身靠在錦榻上,一手支著香腮,滿臉不耐煩地聽著外面的交談。
    屏風外,唐皇李昂正與宰相鄭注、李訓、御史中丞李孝本、京兆府少尹羅立、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邠寧節度使郭行余等人緊張地商議著。
    “……五具尸體已經驗明正身,都是王樞密使的心腹,”羅立道:“臣召其宅邸下人詢問,王樞密使昨日晨間接見了幾名客人,隨即出門。當時未用車輿儀仗,只帶了五名親信,隨后便再無消息。”
    李昂道:“能否斷定他是確然已死,還是別有緣故?”
    羅立搖了搖頭,“骸骨盡成齏粉,無從驗證。不過冠服、印璽等物確系王守澄所有。尤其是袍服上的刀痕血跡,王守澄若是中刀之人,絕無幸理。”
    李昂道:“兇手會是誰?”
    御前議事,羅立不再隱瞞,“回陛下,現場所灑骨骸共分為七處散布,其大小、方位,正與魏博、平盧等七處藩鎮相應。此舉若不是下手之人刻意shiwei,便是故布疑陣。”
    “依卿之見?”
    “王守澄此賊貪婪刻毒,仇家甚多。又與仇士良、魚朝恩等人勾結,一力主張削除藩鎮,與諸鎮勢同水火。但彼等削藩非是為朝廷著想,而是與閹賊田令孜相類,意欲將藩鎮據為己有,不容朝廷染指。”
    田令孜靠打馬球,將其兄推為劍南西川節度使,將唐國最為倚仗的蜀中藩鎮牢牢把控在手中。這也是李昂將削藩放在誅宦之后的根本原因,否則那些執掌神策軍和樞密院的閹賊都與田令孜一樣上下其手,朝廷出兵打下的藩鎮,轉眼便都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因此李昂寧肯不削藩,也要先誅除這些無法無天的閹奴。
    李昂道:“這么說,是藩鎮按捺不住,向王守澄下手了?”
    “能在京師無聲無息殺死王守澄,這樣的勢力絕不太多。”羅立道:“而此時恰恰就有一位——魏博樂從訓。”
    李昂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魏博牙兵竟然如此兇悍?”
    “啟稟圣上。”鄭注開口道:“臣下剛得到一個消息——樂從訓所領的魏博牙兵,昨日莫名少了近四十人。”
    “哦?”
    連同李昂在內,眾人都不由一驚。
    鄭注道:“樂從訓所帶魏博牙兵有三百人,昨日進出唯有二百余人,除四十人不知去向之外,據說樂從訓本人也因墮馬受傷,延請醫生為其診治。但所請醫生只有一位專治跌打損傷,其余幾位皆是金瘡醫。”
    韓約一拍大腿,“果然是他們斗了起來!鄭相讓人散播宦官們力主削藩的傳,可見神效!”
    “未必就是藩鎮。”另一位宰相李訓道:“羅少尹,我聽說兇案現場如今被人控制了?”
    羅立有些尷尬地說道:“都是宮里的內侍,京兆府的差役不敢阻擋,人也被他們盡數扣下。”
    御史中丞李孝本道:“為何是宮里的內侍?”
    羅立道:“想來應該是王守澄的手下。”
    李訓搖了搖頭,“我得到的消息,搶先封鎖現場的是仇士良手下的鷹犬。隨后魚朝恩的幾名義子也帶人趕到杏園,與仇士良的手下沖突了一番。最后李輔國的人出面,才沒有當場鬧翻。”
    羅立與韓約對視一眼,“魚朝恩與仇士良為何如此急切?”
    “因為他們找到了目擊者。”李訓道:“兇案發生之前,有人遇見一輛馬車駛入杏園。因為躲閃不及,還被駕車之人罵了一句——那人雖然留著須髯,打扮成江湖的武夫,但聲音尖細,乃是一名喬裝打扮的閹人。”
    眾人齊齊動容,兇案雖出現在杏園,但現場并沒有焚尸的痕跡,顯然是移尸于此。要將五具尸體移到杏園,不可能靠人背肩扛,這輛突然出現的馬車極有嫌疑,而車上喬裝的宦官更耐人尋味。
    李昂道:“是閹賊內訌?”
    李訓道:“未為不可。”
    鄭注道:“莫非是仇士良?”說著他精神一振,拱手道:“皇上用二桃殺三士之計,以波斯胡商為餌,引得仇士良、王守澄、魚朝恩等人爭奪不休,果然英明無過于圣上。”
    李昂露出笑容,“若非你們這些股肱之臣,朕也難設此計。”
    李訓信心滿滿地說道:“如今王守澄已死,仇士良與魚朝恩反目成仇,只要穩住李輔國,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
    李昂面色微微漲紅,他吸了口氣,沉聲道:“羅卿家。”
    羅立伏地道:“臣在!”
    “朕任命你為京兆府少尹,權知府事,目的就是京兆府的千余隸卒,卿家一定要將他們牢牢握在手中。”
    “臣遵旨!”
    “郭卿家。”
    郭行余拜倒,“陛下。”
    “你與王璠召募的軍士可曾備齊?”
    “回陛下,臣與王璠所募之兵各有一千余人,合兵可得三千之數。只待陛下發令,即可進京。”
    “好!韓約!金吾衛現今如何?”
    韓約跪地抱拳,“末將所領金吾衛六百將士,另有各城門、武鋪、騎卒兵士千余,皆奉圣上號令!”
    “好!如此合兵可得六千余人!李孝本!”
    “臣在!”
    “你的御史臺仆從現有何數?”
    “當有五百!”
    “以此五百守紫宸殿,其余六千之眾,誅滅閹豎,足矣!”
    眾人齊聲道:“圣上英明!”
    李昂意氣風發地說道:“朕原欲以波斯之財為餌,引諸閹內斗,今彼等自行殺傷,誠為天賜良機!便按原定之計!后日為王賊發喪,詔令諸內臣,自博陸郡王以下,盡行送葬。由鄭、李二卿率親兵護送,至則盡殺之。”
    鄭注與李訓齊聲應道:“遵旨!”
    “李孝本、羅立、郭行余、韓約!”李昂道:“屆時爾等四人領兵齊至宮中,關閉宮門,搜索閹豎余黨,盡行誅之!”
    “臣等遵旨!”
    李昂興奮得滿臉發光,“待收回兵權,朕便逐一削平藩鎮,收復河山,如此方不負列祖列宗!”
    群臣齊聲道:“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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