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煉魂壇的鐘聲,已經在迷霧森林的盡頭敲響。
藥王谷外的“九曲瘴林”入口,血色殘陽將瘴氣染成詭異的赤金色。蘇小滿的純陽劍剛劈開一道撲來的毒藤,就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破空聲——三枚銅錢旋轉著釘入古樹,銅錢邊緣泛著浩然正氣,正是路禮軒的“文心劍氣”。
“蘇兄,來晚了!”路禮軒的折扇輕點,銅錢自動飛回掌心,他身后跟著永安門的安不浪和永安雨國的安白歌,“京城疫毒剛清,就收到你的傳訊蠱,這藥王谷的陣仗,比想象中邪門啊。”
安不浪扛著半人高的酒桶,醉眼惺忪卻眼神銳利:“媽的,谷口這‘萬蠱陣’,比俺們永安門的‘醉仙迷陣’還陰毒!俺剛才聞了聞,瘴氣里有‘蝕心散’的味道,還有……”他突然指向瘴林深處,“那是啥玩意兒?”
眾人望去,只見瘴氣中隱約有數十道黑影在蠕動,身形佝僂,脖頸處纏繞著黑色蠱蟲——正是被血煞堂控制的藥王谷弟子!他們的雙眼空洞,手中骨刃反射著寒光,正麻木地巡邏,稍有活物靠近就會撲殺。
“是‘人蠱傀儡’!”林婉兒的銀針突然震顫,“錢通把谷內弟子都煉成傀儡了!護山大陣的光幕變成血紅色,也是因為陣眼被‘血蓮蠱’污染——那是幽冥閣的禁術!”
話音未落,蠻荒部落的狂劫突然怒吼一聲,圖騰戰斧劈開迎面撲來的傀儡:“媽的!這些玩意兒的骨頭真硬!俺的戰斧都砍卷刃了!”他身后跟著扛著星辰砂麻袋的藍玫,煉器宗的“破邪弩”已經組裝完畢,箭簇泛著幽藍星光。
“讓俺來試試!”藍玫的破邪弩弓弦輕響,星辰砂箭簇如同流星般射出,精準穿透傀儡的眉心。傀儡僵立片刻,黑色蠱蟲從七竅鉆出,在星光中化為飛灰,“成了!星辰砂果然能克制蠱蟲!”
“玄水宗弟子聽令!”海澤的水鏡在掌心展開,映出護山大陣的薄弱點,“以‘深海沉銀’為引,布‘冰封千里’陣!裴師兄,借你的冷月劍一用!”
元陽劍宗的裴先洲將冷月劍拋給海澤,劍穗上的冰藍流蘇在空中劃過弧線:“用完記得擦干凈!上次借張天之的烈陽劍,還回來時全是焦痕!”
“少廢話!”張天之的烈陽劍已出鞘寸許,金光與冷月劍的寒氣在陣眼處交匯,“要打趕緊打!俺的劍快忍不住要劈了這破陣了!”
“分三組行動!”蘇小滿突然開口,純陽劍氣在瘴林中劈開一條通路,“
破陣組:海澤、裴先洲、張天之,用‘冰封千里’凍住陣眼,壓制血蓮蠱;藍玫負責用破邪弩清理外圍傀儡,你的星辰砂箭簇是關鍵。
潛行組:我、林婉兒、鬼面,從瘴林西側的‘一線天’密道潛入,聯系谷內殘存的藥王谷弟子,獲取血河陣的布防圖——鬼面,你的‘影遁術’能避開傀儡的感知,帶路的事交給你。
接應組:狂劫、安不浪、路禮軒,守住密道入口,狂劫的圖騰戰斧劈開蠱蟲潮,安不浪的破邪酒能解蝕心散,路兄的浩然正氣負責凈化漏網的瘴氣。
救治組:安白歌、無沉大師,在密道內建立臨時醫帳,無沉大師的菩提葉能護住傷員心脈,白歌姑娘的‘甘霖露’可解傀儡蠱毒——記住,傀儡的后心有‘血蠱母巢’,必須用銀針挑破才能救回!”
“俺們大荒狼騎呢?”邱云的獸魂令牌突然亮起,猛虎虛影在身后浮現,“俺帶了三千鐵騎,就在谷外十里的‘黑風口’待命,隨時能沖進來!”
蘇小滿搖頭:“狼騎暫時別動!血煞堂在谷外設了‘萬蠱母巢’,鐵騎一沖會被蠱蟲反噬。邱兄,你的任務是守住母巢,別讓血煞堂用它孵化更多傀儡!”
“跟緊我!”鬼面的身影在瘴林中化作一道殘影,青銅面具反射著微弱的星光。一線天密道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石壁上布滿了血煞堂的“引魂符”,符文中滲出黑色粘液,正是噬魂獸的卵。
“這些蟲卵用‘歸墟花粉’能克制。”林婉兒撒出金色花粉,蟲卵遇粉即燃,發出滋滋的慘叫,“鬼面,你怎么對藥王谷的密道這么熟悉?連引魂符的位置都知道?”
鬼面的腳步頓了頓,青銅面具下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以前來過。”他突然加快速度,短刃斬斷前方的毒藤,“前面就是密道出口,小心巡邏的‘血蓮蠱母’——它的毒霧能讓人產生幻覺。”
蘇小滿的純陽劍突然劇烈震顫,劍尖指向出口處的陰影。那里盤踞著一只人頭大小的黑色蠱蟲,翅膀振動間散發出粉色毒霧,正是血蓮蠱母!它的周圍,十數只人蠱傀儡如同雕像般靜立,顯然是蠱母的“守衛”。
“我引開它!”蘇小滿縱身躍起,純陽劍氣化作金光吸引蠱母注意。林婉兒趁機甩出銀針,銀線纏住傀儡的關節,鬼面的短刃則精準刺入蠱母的復眼——那里是它的要害!
蠱母發出刺耳的嘶鳴,毒霧瞬間彌漫整個密道。蘇小滿屏住呼吸,純陽劍氣形成護罩,卻在此時聽到林婉兒的驚呼:“鬼面!你的面具!”
只見鬼面的青銅面具在毒霧中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面具下的半張臉——左額有一道淺淺的疤痕,輪廓竟與玄塵長老的畫像有七分相似!
“你是……”蘇小滿瞳孔驟縮。
鬼面卻突然轉身,短刃刺入蠱母的心臟:“先破陣!以后再解釋!”
蠱母的尸體化作黑煙消散,密道出口的石門緩緩打開。藥王谷的輪廓在血色殘陽中浮現,煉魂壇的黑色塔影直插云霄,塔頂的血色光柱如同貪婪的巨口,正不斷吞噬著瘴氣中的生魂。
“血河陣快啟動了!”林婉兒看著懷中的日晷,指針已指向“子時”刻度,“我們必須在半個時辰內趕到血池,否則母蟲孵化,就來不及了!”
蘇小滿握緊純陽劍,鬼面的真實身份在心中埋下疑團,但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他看向身后陸續從密道鉆出的伙伴們——狂劫的戰斧染血,藍玫的星辰砂所剩不多,安不浪的酒葫蘆已經空了一半,卻沒有一人退縮。
“跟我來!”蘇小滿的純陽劍氣沖天而起,在血色天幕中劈開一道金光通路,“讓血煞堂看看,七大宗門的天驕聚在一起,會是什么下場!”
十九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座吞噬生魂的煉魂壇,發起了決死沖鋒。瘴林中的人蠱傀儡嘶吼著追來,卻被安不浪的破邪酒和無沉的菩提佛光凈化成飛灰。
煉魂壇下,血河陣的血池已經沸騰,錢通的狂笑在山谷中回蕩:“蘇小滿,你終于來了!清云長老的‘七竅玲瓏心’,就差你的純陽精血了!哈哈哈!”
蘇小滿的劍刃映出伙伴們堅定的臉龐,鬢邊的白發在風中狂舞——
“錢通,你的死期到了!”
十九位天驕的身影在血池邊匯合,劍光、箭雨、佛音、圖騰之力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血煞堂的陰謀與絕望,牢牢困在了煉魂壇下的血色煉獄之中。
決戰,正式開始。
藥王谷“百草堂”內,藥香與血腥氣詭異交織。清玄谷主的手指撫過案上的青銅藥鼎,鼎耳處的“天璇宗”徽記已被血漬染紅——這是蘇小滿等人從血煞堂傀儡身上奪回的證物,鼎底還殘留著“蝕心散”的黑色粉末。
“胡鬧!”清玄谷主猛地拍案,藥碗里的湯藥濺出,在他花白的胡須上凝成水珠,“錢通是我看著長大的,清云長老更是藥王谷的支柱,你們說他們叛投血煞堂?還帶著外門弟子闖谷?蘇小滿,你當老夫老糊涂了嗎!”
他身后的三位長老同時發難:
“蘇公子,無憑無據污蔑同門,怕是別有用心吧?”
“天璇宗何時管起藥王谷的事了?這藥鼎說不定是你們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護山大陣的血光明明是清云長老在煉制‘還魂丹’,哪來的什么血煞堂!”
蘇小滿的純陽劍重重頓地,劍刃上的金光映出堂內懸掛的《百草圖譜》,圖上的金銀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這是藥王谷的“預警靈植”,遇邪煞之氣便會凋零。
“谷主請看這個!”林婉兒突然掀開隨身攜帶的白布,露出里面七具修士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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