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愿考格物科,不為修士,只為能種好靈稻”。
“李大人,這是七州凡人的請愿書。”
程明的聲音低沉,“張大人被貶,不是因為他有錯,是因為他擋了世家的路。您出身寒門,當年也是靠苦讀才有今日,您該知-->>道,凡人有多渴望一條上升的通道。”
李修看著請愿書上的手印,手指微微顫抖。他想起自己年少時,因是凡人身世,連參加修士考試的資格都沒有,若不是王庸舉薦,恐怕至今還在鄉下種靈稻。“我知道,可……
魏宰相手握朝政,柳蒼瀾是元嬰修士,這請愿書遞上去,恐怕不僅沒用,還會連累更多人。”
“不會沒用。”
程明取出另一卷紙,上面是二十多位寒門官員的簽名,“這些都是不滿世家壟斷的官員,有吏部的主事,有地方的知州,還有禁軍的偏將。只要您牽頭,讓他們聯署請愿書,再加上這一萬多凡人的簽名,陛下就算想偏袒世家,也得考慮民心
——
七州凡人剛平靜下來,若知道陛下駁回請愿,恐怕又會引發反抗。”
李修沉默了很久,終于拿起筆,在請愿書的牽頭人位置寫下自己的名字。“好,我干!”
他的聲音帶著決絕,“就算被魏嵩打壓,就算丟了烏紗帽,我也不能看著凡人的希望就這么沒了,不能看著張大人白白被貶!”
接下來的三天,程明和李修分頭行動。程明帶著請愿書,秘密走訪七州的寒門官員,每到一處,就拿出凡人的簽名和外骨骼的實物,講述張謙的功績、凡人的苦難;李修則在京城聯絡官員,說服他們聯署,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積蓄,資助那些擔心被打壓的官員。
魏嵩很快就得知了消息。他派人去攔截請愿書,卻發現送請愿書的人都是普通凡人
——
有的是農民,有的是工匠,有的是孩童,他們背著請愿書,走小路、鉆密道,像傳遞火種一樣,把請愿書從七州送到京城。世家修士想搶,卻被百姓圍起來,有的扔石頭,有的潑酸漿果汁,有的甚至點燃了硫磺包,嚇得修士們不敢靠近。
第七天,李修帶著聯署好的請愿書,在早朝時當眾遞了上去。請愿書展開,足足有三丈長,上面的名字和手印密密麻麻,看得殿內官員都驚呆了。
“陛下!”
李修跪在地上,聲音帶著激動,“這是七州一萬三千名凡人的請愿書,還有二十三位寒門官員的聯署!他們求陛下恢復格物科,赦免張謙大人!凡人渴望的不是叛亂,是一條靠自己努力就能改變命運的路!若陛下駁回,恐七州再無寧日!”
魏嵩臉色大變,急忙上前:“陛下,此乃程明煽動凡人偽造的請愿書!那些簽名和手印,說不定都是假的!請陛下切勿輕信!”
“是不是假的,陛下一查便知!”
李修反駁道,“請愿書上的每個名字,都能找到對應的凡人,都能核實他們的身份!臣愿以性命擔保,這請愿書絕無偽造!”
殿內陷入沉默。皇帝看著三丈長的請愿書,又看了看底下跪請的李修,再想想七州凡人之前的反抗,終于意識到,格物科不是小事,張謙也不是可以隨意貶黜的官員
——
這背后是凡人的民心,是修真界的穩定。
“此事……
容朕再議。”
皇帝最終沒有駁回請愿書,只是下令將其留在宮中,“魏宰相,柳長老,你們也退下吧,朕要單獨想想。”
魏嵩和柳蒼瀾雖不甘心,卻也不敢再逼迫
——
請愿書的聲勢太大,再反對只會顯得他們不顧民心。
消息傳到北境時,張謙正在苦寒之地幫凡人修靈渠。林默拿著密報跑來,聲音帶著喜悅:“大人!程先生和李大人成功了!一萬多人聯名請愿,陛下把請愿書留下了,說不定會恢復格物科,會赦免您!”
張謙停下手中的鋤頭,看著遠處的雪山,笑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身邊的凡人道:“你們看,只要咱們團結起來,只要咱們不放棄,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而在京城的破廟里,程明看著李修送來的密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知道,這只是博弈的第一步,魏嵩和柳蒼瀾肯定還會有新的手段,張謙也還沒被赦免,格物科也還沒恢復,但他們已經贏了關鍵的一局
——
他們讓陛下看到了民心,讓世家知道了凡人不是可以隨意欺壓的,讓格物學的希望沒有被徹底撲滅。
油燈的光映著請愿書,上面的手印像一顆顆跳動的紅心,在黑暗中閃爍著光。這不僅僅是一張紙,是凡人的力量,是寒門官員的勇氣,是格物學的火種,更是朝堂博弈中,對抗世家壟斷的最有力武器。而這場博弈,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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