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南岸的操練場上,晨光剛漫過土壘,就傳來了整齊的吶喊聲。復國軍剩余的一萬兩千余人列成方陣,接受新一輪的篩選——這是整軍的第一步,裁汰老弱。趙虎站在高臺上,手里拿著花名冊,目光掃過隊列:“凡年齡超過四十五、傷殘無法作戰,或在撤退中表現怯懦者,出列。”
隊列里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幾名頭發花白的老兵猶豫著走出列,有的手里還攥著磨得發亮的buqiang——那是他們從鐵石山帶出來的武器。“將軍,我還能打!”一名斷了小指的老兵急聲喊道,卻被趙虎按住肩膀:“老周,你跟著大都督打了三年,該歇著了。根據地給你分三畝地,再讓你去鐵匠鋪當幫工,不比在戰場上拼命強?”老兵紅著眼眶,最終還是放下了buqiang,朝著隊列深深鞠了一躬。
經過三日篩選,最終留下八千精銳,縮編為“淮上師”,下設三個團,每個團都配備經驗豐富的老兵擔任基層軍官。操練場上的訓練強度陡增,士兵們不再練沖鋒陷陣的猛勁,而是專攻防御戰術——如何挖戰壕、如何協同掩護、如何在缺彈時用冷兵器作戰。趙羅親自擬定訓練大綱,每天清晨都會到操練場督訓,有時還會拿起buqiang,給新兵示范射擊要領:“濟寧之戰,我們輸在莽撞;現在要練的,是穩扎穩打,每一步都踩實了。”
更讓人振奮的是“軍官補習班”的開設。每晚,帥帳里都會擠滿各級軍官,趙羅坐在案前,攤開濟寧之戰的地圖,用炭筆標注出當年的失誤:“這里,我們不該讓步兵在沒有炮火掩護下沖鋒;那里,我們沒料到清軍會繞后斷糧道。”他結合戰例講戰術,從防御部署到后勤調度,句句切中要害。年輕將領們捧著筆記,聽得入神——從前只知猛沖的他們,終于明白“打仗不是靠蠻勁,是靠腦子”。
整軍的同時,一場不公開的“清黨”行動正在暗中展開。安全部門的人穿著便服,穿梭在軍營和行政署,他們手里握著從撤退中截獲的密信、降兵的供詞,鎖定了那些動搖最甚、甚至與清軍暗通款曲的人。一名負責糧草調度的小吏,曾在撤退時偷偷倒賣糧食給清軍斥候,被安全部門抓個正著。沒有公開審判,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被秘密處決,尸體連夜沉入淮河。
消息像風一樣傳開,軍營和行政署里的氣氛瞬間凝重。之前還私下抱怨“跟著復國軍沒前途”的人,再也不敢多;那些曾與南明使者眉來眼去的官員,主動將往來書信交給安全部門,以求自證清白。趙羅對此只說了一句話:“復國軍容得下犯錯的弟兄,容不下通敵的叛徒。”雷厲風行的清洗,雖悄無聲息,卻像一把利刃,斬斷了內部的動搖之念,牢牢鞏固了領導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