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軍zhengfu的議事廳里,氣氛壓抑得像塊浸了水的鉛。趙羅靠在椅子上,臉色依舊蒼白,后背的舊傷還在隱隱作痛,瘟疫的陰影剛被初步控制,軍營里的士氣卻已跌到了谷底——士兵們要么帶著未愈的小病,要么還在為瘟疫恐慌,操練時無精打采,連吃飯時都少了往日的喧鬧。
“再這么耗下去,不用清軍來攻,我們自己就垮了。”趙虎攥著拳,聲音沙啞,“士兵們需要一場勝利,哪怕是小勝,也能把士氣提起來;而且徐州的糧食只夠撐一個月,濟寧是清軍的糧站,拿下它,就能解燃眉之急。”
張銳也點頭附和:“情報說,濟寧的清軍雖加固了城防,但主力之前被我們打殘了,現在守兵多是新補的綠營,戰斗力不強,趁他們沒完全站穩,我們還有機會。”
將領們你一我一語,雖都知道此刻進攻風險極大——danyao只夠一輪強攻,不少士兵帶病,火炮更是缺彈嚴重——但沒人提“暫緩”,因為他們都清楚,士氣垮了比戰敗更可怕。趙羅看著眾人,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良久才開口,聲音帶著疲憊卻異常堅定:“打。三天后,全軍出擊,攻濟寧。”
開拔的那天,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銳鋒師、疾風師加上輕騎兵營,共八千余人,列著不似往日整齊的隊伍,朝著濟寧進發。士兵們的buqiang斜挎在肩上,每個人的子彈袋都只裝了半滿,有的士兵還捂著肚子,時不時咳嗽兩聲;炮兵旅的十六門后膛炮,每門只配了十發炮彈,炮架上的漆皮因連日雨水而剝落,顯得有些破敗。“把子彈省著點用,等靠近了再開槍。”趙小山——剛從瘟疫中痊愈,臉色還有些蒼白——騎著馬,在隊伍旁叮囑士兵,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硬氣。
濟寧城外,清軍的防御早已今非昔比。城墻被加高了一尺,外側堆了三層沙袋,墻頂上架著密密麻麻的火銃,還有兩門新調來的紅夷大炮,炮口黑漆漆地對著城外;城門口用巨石堵死,只留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小門洞,門洞后還架著拒馬;城外的開闊地被挖成了縱橫交錯的壕溝,溝里灌滿了水,水面下藏著削尖的木樁——這是譚泰吸取了徐州戰敗的教訓,特意讓人加固的防線。
“開炮!”隨著趙虎的命令,復國軍的火炮轟鳴起來。可炮彈落在城墻上,只炸開了幾個小坑,沙袋緩沖了大部分沖擊力,城墻上的清軍甚至沒怎么慌亂,反而對著復國軍的炮位開火——紅夷大炮的炮彈呼嘯而來,落在炮位旁,炸起的碎石砸傷了兩名炮兵。
“停!”炮兵指揮官急聲下令,他看著僅剩的幾十發炮彈,心里疼得慌——這是他們最后的danyao,再這么浪費下去,連掩護步兵沖鋒都不夠。
步兵沖鋒的號角,在沉默中吹響。銳鋒師的士兵們舉著盾牌,貓著腰,朝著城墻沖去。剛沖過開闊地,就被城墻上的火銃壓制——子彈打在盾牌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有的盾牌被打穿,子彈擊中后面的士兵,鮮血瞬間染紅了盾牌。壕溝成了最大的阻礙,士兵們要么跳過去,要么踩著木樁蹚水,不少人被木樁扎傷了腳,疼得直咧嘴,卻依舊咬著牙往前沖。
“沖!靠近城墻,他們的火銃就沒那么準了!”趙小山喊著,舉著一把馬刀,帶頭沖向壕溝。他剛跳過壕溝,就被一顆子彈擦過胳膊,鮮血立刻流了下來,他卻像沒感覺到一樣,繼續往前沖。士兵們看著他的背影,像是被點燃了斗志,嘶吼著跟了上去,一步步逼近城墻。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突然從復國軍的前線傳來——一枚清軍的紅夷大炮炮彈,恰好擊中了臨時堆放danyao的小土坡。“轟隆!”baozha的氣浪掀翻了周圍的士兵,子彈、火藥包被炸得四處飛濺,火光瞬間吞沒了小土坡。負責看守danyao的士兵,有的被炸飛,有的被大火燒著,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