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縮著脖子坐進駕駛座,從車窗里探出頭喊:“師父,要是收到《雪橇調》尾句,說明咱們找著了!”
三天后的深夜,我在繪圖室改圖紙時,桌上的礦石收音機突然“滋啦”一響。
我手一抖,鉛筆滾進了齒輪模型堆里。
那聲音起初像風吹電線,漸漸清晰成幾個音節――“雪橇滑,風打旗,守夜人,不歇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蘇晚晴抱著個暖水袋進來,發梢還沾著夜班后沒干透的水珠:“伊春來電話了。”她把電報拍在桌上,藍色電文紙上寫著:“挖到銅纜,帶改裝線圈,收音機收到尾句。朱衛東說:‘有人接力傳話。’”
我抓起外套往外走,蘇晚晴的暖水袋撞在我胳膊上,熱度透過粗布滲進來:“去哪兒?”
“食堂。”我扯了扯圍巾,“飯票本里夾了東西。”
職工食堂的夜燈昏黃,塑料椅堆在墻角像片沉默的森林。
我摸出飯票本時,張紙條“刷”地掉在地上――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寫的:“第七所密室北墻,有暗格。”
后頸的汗毛豎起來。
前晚剛從密室復制完日志,現在有人遞消息,要么是“守夜人”舊部,要么……
我捏著紙條沖進車間,抄起強光手電和螺絲刀就往地下密室跑。
水泥臺階被我踩得咚咚響,霉味裹著潮氣灌進鼻腔。
北墻在礦燈映照下泛著青灰。
我用手電貼著墻面一寸寸掃,終于在離地一米二的位置,看到道極細的劃痕――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水泥裂縫。
螺絲刀尖剛碰到劃痕,磚石就松動了。
我屏住呼吸,輕輕一撬,塊紅磚“咔嗒”落地,露出個鐵皮盒。
盒蓋銹得厲害,我用螺絲刀撬開時劃了道口子,血珠滴在盒面上,把“1971.9.17”的刻字暈染得模糊。
里面是卷磁帶,和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里周維國穿著藍布工裝,胳膊搭在***肩上,背后黑板寫著“守夜人計劃,永不終止”――和我記憶里***師傅總擦不干凈的黑板,一模一樣。
磁帶放進隨身聽時,電流雜音里傳來道沙啞的男聲,語速極慢,像怕被風刮走:“鑰匙不在文件柜,在人心。”
我握緊磁帶,指腹壓著盒蓋上的血珠。
墻根的老鼠突然竄過,撞得礦燈搖晃,照片上的周維國和***跟著晃起來,像是在對我笑。
窗外傳來火車鳴笛的長音,混著遠處車間的汽笛聲,像首跑調的童謠。
我把磁帶塞進內衣口袋,體溫很快捂熱了金屬外殼――明早,得讓老羅用他那臺老古董錄音機放放看。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我吹滅礦燈,黑暗里摸到墻面的劃痕。
有些光,照出來會傷人;可有些光,該照的時候,就得有人舉著火把。
(結尾鋪墊:墻根的老鼠竄過,撞得礦燈搖晃,照片上的周維國和***跟著晃起來,像是在對我笑。
我把磁帶塞進內衣口袋,體溫很快捂熱了金屬外殼――明早,得讓老羅用他那臺老古董錄音機放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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