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再是最開始為了自己升官發財而燃燒的希望之火,而是一種被極端罪惡點燃的,混合著震驚、悲傷和沖天怒火的火焰!
王紀慢慢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眼里的渾濁和紅血絲好像都被這股火焰燒干凈了,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在遼東打仗死掉的哥哥。哥哥寄回來的最后一封信里說,他們的盔甲破了,刀也砍鈍了,餓著肚子在冰天雪地里等著那永遠也送不到的糧食和草料。
他想起了街上那些面黃肌瘦、眼神麻木的逃難百姓,他們離開家鄉只是為了能活下去,可在某些有權有勢的人眼里,他們不過是能隨便殺掉、賣掉的“兩腳羊”。
最后,王紀想起了那位年輕huang帝召見他們時,眼睛里那份孤獨,還有最后那一絲不肯熄滅的希望之光。
本來,他們做這件事只是為了自己。
但是現在,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一種沉甸甸、熱乎乎的東西,塞滿了他們的胸口。
也許,可以把它叫做年輕時充滿胸膛的“正義感”又回來了;也許,這只是人被逼到絕路后,最原始的那種想要報仇的欲望。
為了那些死得冤枉的人,為了這個被蛀蟲掏空的國家,也為了自己被埋沒了大半輩子的不甘心。
“都別發呆了。”
王紀的聲音不大,但異常穩定,像一塊石頭扔進死水里,一下子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李信,你帶你那邊的人,把你手上所有關于兵部、邊防軍鎮的供詞和賬本,跟王登庫的這本賬本放在一起,互相核對。我要看到每一筆行賄的錢是怎么流的,從誰手里拿出來,經過誰的手,最后進了誰的口袋。我要具體的人名、時間、地點,少一樣都不行!”
“老張,你負責核對所有跟關外女真人交易的貨物清單,鐵、鹽、糧食、布匹,每一項都給我算出具體數量,再根據兵部送來的打仗報告,給我算清楚,這些物資能裝備多少敵人,會讓我們自己的士兵多流多少血!”
“劉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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