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好像停了。
這場把整個京城攪得天翻地覆,讓多少人睡不著覺的風暴,到了第三天的早上,終于顯得有點沒勁兒了。
它不再像頭兩天那樣呼呼地狂刮,而是變成了一種彌漫在空氣里、看不見卻沉甸甸的壓力,壓在每個人的心口上。
午門外頭,還是有人跪著。
但是那片由穿青色和紅色官袍的人組成的隊伍,比前兩天小了一些。
有些年紀大、身體不好的官,到底還是扛不住冬天刺骨的寒冷和心里看不到希望的折磨,在同僚的遮掩下,被人偷偷扶著回去了。
剩下的人,臉上也多了些麻木和迷茫。
他們就像一群被退潮丟在沙灘上的魚,除了傻傻地張著嘴,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來的下一次潮水,什么辦法也沒有。
老百姓中間的傳,味道也開始有點變了。
剛開始的震驚和看熱鬧不嫌事大,隨著時間過去,慢慢變成了一種更深沉的觀望態度。
那些做小買賣的、干體力活的普通老百姓,在茶館酒館里聊天的話題,已經從“周大人家里的銀山有多高”,變成了“這位年輕的huang帝,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扔進了更廣闊的民間這片大湖里,蕩起了一圈圈更深、更遠的波紋。
而紫禁城,依舊沉默著。
它像一頭吃飽喝足之后,安靜趴在地上的遠古巨獸。
它在消化吃下去的東西,在積攢力量,用它那讓人心里發毛的沉默,回應著外面所有偷偷打聽、胡亂猜測和施加的壓力。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