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可靠的忠誠,它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不是因為他能夠理解自己腦子里那個,想要把整個世界都翻過來的、瘋狂又危險的宏偉計劃。
張維賢不能理解,也永遠不可能理解。
他的忠誠來源于一種更古老、更簡單的東西。
來源于二百年來,大明世襲貴族和朱家皇族之間,那種深入到骨頭和血液里、一方興旺大家都好、一方受損大家都倒霉的共生關系。
來源于他對“合法正統huang帝”這幾個字的維護,來源于他對這個王朝最后的責任心。
他是一塊地基石。
一塊支撐著這座叫做“大明”的宮殿的、為數不多還算堅固的地基石。
而不久前自己向成國公朱純臣砍去的那一刀,對于張維賢來說,并不是讓他產生忠誠的“原因”,而是讓他這塊地基石變得更加“干凈純粹”的“結果”。
那一刀太快,太狠,太不講情面了!
它是一種提煉,一種警告。
它讓張維賢這位算計了一輩子的英國公,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他所效忠的這位新huang帝,和他以前伺候過的任何一個huang帝都完全不一樣!
張維賢選擇更堅定地低頭,更徹底地服從。
這不是看風使舵,而是一種確認!
確認了他當初的選擇是對的,而且必須把這條路一直走到黑。
張維賢的忠誠,是這個舊世界里能提供的最頂級的忠誠。
朱由檢的目光穿過了張維賢,穿過了這輛馬車的車廂板,看向了外面那片沉沉的黑暗。
張維賢是地基石,但地基石,是用來支撐舊宮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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