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三更天了。
霧盈強打起精神,走在幾乎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平時這里最是熱鬧,是紙醉金迷的脂粉地,現在只能聽到天機司眾人整齊劃一的步伐。
霧盈有幾分心虛,悄悄瞥了一眼宋容暄的神色。壓低聲音“侯爺,這樣是不是太…打草驚蛇了”
她以為她們只需要幾個人去,把那老鴇綁來了就成。
宋容暄橫了她一眼,冷嘻一聲“柳女史有何高見”
霧盈最受不了他這陰陽怪氣。她頗為生氣地把頭轉向一邊,翻了個白眼,嘟著嘴說“我沒有高見,宋侯爺說什么便是什么吧,左右天機司又不聽我指揮。”
宋容暄覺得她生氣的模樣實在有些好笑,像一只氣鼓鼓的發面饅頭。
“侯爺,前頭便是添香樓了。”左譽抱拳稟報道。
宋容暄的眸子射出震人心魄的寒芒,他吩咐道“圍成一圈,別讓她跑了。”
左譽領命而去。不多時已經把添香樓圍成了鐵桶一個,連只蒼蠅都休想逃出這天羅地網。
宋容暄沖霧盈略一點頭,霧盈跟在他身后,聽他叩響了門。
周遭十分安靜,更襯得敲門聲分外突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一條小縫,一個龜奴揉著眼打著哈欠道“誰呀”
他一開門看見宋容暄不怒自威的神情,就被嚇醒了大半,再定睛細瞧他的金字腰牌,更是魂飛魄散,就差跪地磕個響頭了。
“見你們楊媽媽。”霧盈跟在天機司旁邊待久了,語氣不自覺便硬氣了許多。
那人連忙開了門,將他們迎進來。
霧盈覺得整個添香樓都散發著一股鬼魅的氣息,桌子上還零亂地堆放著殘羹冷炙,地上甜膩的蘇合香在空氣中幽幽散開。
“楊媽媽在二樓,二位請隨我來。”
他們跟在龜奴的身后上了樓,正對著樓梯口便是楊媽媽的房間,龜奴上前敲敲門,里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女聲“這大半夜的,哪個王八羔子……”
她剛開了門,宋容暄就抽出匕首抵在了她的咽喉處,霧盈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虛影閃過。
楊媽媽是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她此時嚇得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容暄用匕首逼著她慢慢后退,給霧盈遞了一個眼神。
霧盈連忙問道“虞家給了你多少銀子”
楊媽媽倔強地咬緊下唇:“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楊媽媽,他是不是勸你離開此地”霧盈冷厲的目光如同利刃穿透了她的心。
“你怎么會知道”楊媽媽下意識道。
“那是因為,你這樣的人,下場只有一個。”霧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楊媽媽,別打錯了算盤。”
命都要沒了,別說給她二百兩銀子,就算給她二百兩黃金,這事她也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