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苻剛想開口卻愣住了,她沒想過生孩子,但是她得生,想到這苦命的人生,一時間她竟然覺得更悲傷了,江珩怎么哄她都不想說話。
哭過后,魏苻才輕輕推開他,“我今天不舒服,你去何姝那里好不好?”
江珩聞皺起了眉,抱著她不動,“我在這兒陪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放心,我今晚不動你,好好休息。”
不知道他是真的關心還是以退為進,反正魏苻心里的憂郁就沒下來過,好在他真的說話算數,沒再動他。
魏苻看著躺在身邊的人,他看起來心情不錯,猶豫片刻才道:“江珩,今日我聽府里人說秋菊死了。”
江珩面色一變,但很快恢復如常,側過身來摟著她,白玉的手輕柔的撫了撫她的頭發,低聲道:“眷眷,你怎么忽然提起秋菊了?誰告訴你的?”
魏苻不知為何,這人說話聲還是溫和的,但指尖卻微微泛涼,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纏上了。她沉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偶然聽到的,聽說你還把她的尸體放到何姝房里,你不怕這事傳出去嗎?”
江珩輕笑,“秋菊是何姝屋里的人,死在她屋里也不是什么怪事,就是傳出去我也有法子圓謊。”
魏苻沉默了,默了才道:“你為什么殺秋菊?”
“她打了你,以下犯上,難道不該罰?”江珩反問,心里覺得他的眷眷太天真太善良了。
魏苻確實傻氣的可以,江珩話都到了這份上,她還是沒停,“你殺了她,在你看來這叫懲罰嗎?”
“一個奴婢死了就死了,這有什么?”江珩不明白,摟緊了她,輕輕蹭了蹭,“我知道眷眷心善,但她是何姝屋里的,何姝教不好,我只能替她教,這一來讓她安靜下來,二來也是殺雞儆猴,今后沒人再敢對你不敬了。”
魏苻聽著這話心覺有些涼。
秋菊打她,她若想報復,最嚴重也是打回去,但沒想過殺人。江珩卻說一個奴婢死了就死了,縱然是奴婢,可也是一條人命。
可仔細想想,何夫人好像也是這樣,當時算命的說她是災星,何夫人還想殺了她來著。如今再看江珩,他們心中想的都是一樣的嗎?那蕭瑞也是這樣的嗎?
為什么他們會認為人命如此輕賤?
魏苻不這么覺得,她感覺她跟他們格格不入,卻什么都改變不了。
一瞬間,魏苻腦袋又疼了起來,她強壓著這疼痛,閉眼讓自己不去多想趕緊睡下。
江珩見她面色不愉,知道她心里難受了,一時懊惱不該這么同她說。何眷心地善良,縱然生氣也不會要人命,可她哪里知道這世道的生存之法?
吃人的世道里,吃和被吃總要做一個。
江珩抱著她輕輕喟嘆。
她不愿做吃人的那個也無所謂,反正一切都有他呢。
江珩答應不動她,魏苻得以睡個好覺,她沉沉的睡下了,心卻在夢中躁動起來。她看到了許多畫面,好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秦藍,你就不能安分點?”
“蘇靈,能給你花錢我很高興。”
“石小楠,你這個賤人!”
“長寧,我活你就活,如果我被抓住了,在我進監獄被槍決之前,我會親手槍殺了你,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所以小僧說,人生何處不相逢。”
“恭喜魏魏,又升級啦!”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一個個陌生又熟悉的臉龐,魏苻越看越頭疼,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她拼了命的逃,想躲開這些詛咒一樣的場景,想逃避這些讓她難受的莫名記憶,畫面流暢的切換,她看的眼花繚亂,最后定格在一雙漆黑如墨的鳳眸上。
“阿苻。”
魏苻猛地驚醒,額頭上沁著汗珠,心還在砰砰跳,她呼吸不穩,待平息下來,往外一看,已是天光大亮。
巧巧正好推門進來,手上還端著洗臉盆,“二夫人,您要起了嗎?”
魏苻定了定神,抹了抹汗,告訴自己只是做了個夢,強裝鎮定下了床洗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