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分析一個精妙的數學模型,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在這件事中,存在一個極低極低,大約幾億分之一的概率,元始天尊或鴻鈞老祖會因為某些我們無法理解的原因,比如真身的某個念頭波動,或是‘學校’規則的某種隱性干涉,真的答應我們的條件。但這個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我們無需考慮。”
“而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們會對我們這兩個‘異數’產生濃厚的‘研究’興趣。將我們抓過去,探查根腳。而在探查之后,無論是否看透,出于一種‘高位存在’的心理慣性,或者說為了給這次意外的‘跨界接觸’一個交代,也為了結下一段或許未來有用的‘因果’,他們有很大的概率,會給予我們一些‘好處’,作為打發我們離開的‘補償’。這,便是我們的目標收益。”
他的語氣驟然冷了一絲:“當然,也存在大約十分之一的風險概率,他們可能覺得我們帶來的麻煩遠超價值,或者單純心情不佳,選擇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將我們這兩個‘病毒’般的變數,徹底抹殺,以絕后患。”
諸葛尚看向蘇燦,目光銳利:“但是,與可能獲得的、來自此界最頂級的‘好處’相比,這十分之一的風險,我認為,完全值得一冒!事實證明,我們賭贏了,而且收益遠超預期,《生死簿》,以及兩名同伴的復活。”
蘇燦聽完,久久無,最終只能長嘆一聲,看著諸葛尚的眼神充滿了復雜:“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連天道圣人,乃至天道化身,都敢納入你的算計之中,進行概率博弈……”
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諸葛凡搖搖頭,語氣帶著一種超越常理的冷靜:“永遠不要被所謂的‘名號’嚇倒,‘圣人’?‘天道’?那只是此界生靈賦予他們的稱謂,剝離這些光環,在這個世界的規則框架下,他們展現出的實力層級,就是大日級三階!或許在三階中走到了極致,但依然是這個范疇!木青蘿是大日級三階巔峰,陳夢憐更是深不可測,她們若真身降臨,都擁有與之一戰的資格!我們敬畏力量,但不應迷信名號,看清本質,計算風險,方能于絕境中覓得生機。”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封神量劫的余波逐漸平息,新的天庭秩序開始運轉。
幾年后的某一天,一方終年籠罩在灰暗與死寂中的奇異空間。
這里沒有日月星辰,天空是永恒的昏黃色。
大地荒蕪,黑色的山脈如同巨獸的骨骸般嶙峋起伏。
冰冷刺骨的陰風永無止境地呼嘯著,卷起漫天的灰燼與塵埃。
風中,夾雜著無數模糊不清、充滿痛苦與怨毒的哀嚎與囈語,那是無法超生的殘魂執念所化。
渾濁的、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河水在溝壑間緩慢流淌,偶爾可見蒼白的手臂從中伸出,又無力地沉下。
這里,便是此方天地尚未完全成型的冥界,是萬物歸寂之地,也是未來地府秩序的雛形。
一處陡峭的黑色懸崖之下,蘇燦正盤膝而坐。
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烏光,與這片死寂的世界仿佛融為一體。
額間那紅藍交織的混元珠印記緩緩旋轉,而在他胸口,一道更加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色簿冊紋路,正散發著玄奧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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