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穆特專員聳了聳肩，重新拿起了刀叉，笑著說道：“就是你們領地的份量啊！到底值得我評價什么爵位。”

“哦，對了。值得一提的是，你們知道黃昏山脈西邊的那個沼澤領嗎？利塔內爾伯爵真不愧是名聲響徹整個邊境親王領的強大騎士啊。他的分量就很重，所以被評定為了伯爵。文書已經發送到馬萊堡和帝國選帝侯議會了，我相信很快就能說服所有選帝侯，通過他的任命。”

“你真應該認識他一下的，那真是一位慷慨的伯爵。”

聽到這個消息，蘇離眉頭一挑，向后倚到了座椅上，問道：“沼澤領被評定為伯爵了？”

這對他而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夜游尸一直沒有動作的話，在穿暖花開之后，蘇離就會對沼澤領發起攻勢了。

邊境親王領就是這么的殘忍，政治就是這么的無情。

哪怕沼澤領跟藍鏡領完全不一樣，一向待在自己的領地里本本分分，沒有挑起任何爭端，戰爭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們擋在了蘇離前往馬萊堡的路上，蘇離就只能對他們用兵。

統一邊境親王領是蘇離的既定戰略和整個領地的意志，不以任何情況而轉移。

所以不管他們是主動挑起戰爭也好，安分守己也罷，黑森領的兵鋒都會指向黃昏山脈以西。

但一位伯爵，在邊境親王領這片土地上是真的不小了。

整個邊境親王領可能都沒有10位伯爵。

更關鍵的是，這位開拓騎士剛剛被帝國評定為了伯爵，幾個月后就被蘇離給滅了，傳出去的確是不太好聽。

這是在打帝國高層的臉啊。

在這個注重貴族傳承的國度，領地兼并和強行統一，本來就是一項暴行，會掉美德的。

可以說蘇離要統一整個邊境親王領，就是一項逆天而行的事情，會遭遇整個世界的阻力。

不然這片領地也不會一直破碎。想要統一一個親王領那么大的疆域，本身就是要能夠頂著全世界的壓力，和無數聯軍的干預，才能成功。

這要是沼澤領提升為伯爵領了，那給蘇離帶來的阻力就會更大了。

好在蘇離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淡淡的回道：“哦？這個消息我還真是剛剛聽說。所以他們的份量是什么？竟然能夠說服所有選帝侯們認可他成為一名伯爵！”

要知道各個選帝侯之間利益可是各不一致，甚至很多是彼此沖突。能夠說服所有選帝侯一致通過，滿足所有人利益的東西……蘇離粗略的想了想，似乎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金王冠！

所以蘇離直不諱的問道：“或者說……他給了你們多少錢？”

赫爾穆特又往前靠了靠，聲音低的幾乎只剩氣息，帶著不容置疑的直白：“這份量嘛，當然需要衡量。王國騎士的頭銜，是帝國對開拓者初步的認可，它代表……一萬枚金王冠所體現的忠誠與實力。”他直視蘇離，眼神銳利，“男爵的權杖，需要更穩固的基礎，它要求領地證明自己有守護一方、保衛邊疆的‘份量’……這份‘份量’，通常被確定為……10萬枚金王冠所代表的資源和決心。”

“當然，如果閣下志向更高，希望領地獲得更高的，更大的權責……比如，一個配得上當前疆域、人口、軍力的伯爵頭銜，并且確保議會報告中對黑森領的潛力給出……‘毫無保留’的贊譽，使其成為邊境親王領的榜樣……那么，這份‘毫無保留’，需要一份與之相配的、保證報告‘完美無缺’的支撐。這份支撐，我們認為，50萬枚金王冠，是一個……體現誠意與遠見的數目。”

蘇離頓時笑了，他右手用力一握，酒杯直接炸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鮮紅的葡萄美酒酒珠四溢。

難怪黑森領之前打探不出來這個評價團的考核規則呢，蘇離還一度懷疑過，他們是不是清正廉潔。

現在想來，簡直荒謬！就以帝國這么黑暗腐敗的政治，怎么可能有一支清正廉潔的隊伍呢？

之所以賄賂不出來，只有一個原因，賄賂腐敗的那點錢，還夠不到他們腐敗的門檻，完全不值得他們冒風險泄露機密！

蘇離咬牙問道：“所以你們評定一個領地的實力、一個開拓領的等級，完全不看這個領地的政治、經濟、人口！甚至連軍事和財政都不看，只看這個領地賄賂的份量？”

這可是真的符合帝國一貫以來的腐敗風格啊！

虧蘇離之前還對這個評定考核團抱有一定的期待，現在看來，他們黑暗腐敗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肆無忌憚，可以說毫無底線了。

壁爐的火光在赫爾穆特·馮·克勞斯專員臉上跳動。蘇離捏碎酒杯的聲響和四濺的酒液，讓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那幾十名隨行官員和軍士都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主位方向，氣氛驟然緊繃。

專員臉上的貪婪和那點虛假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冰冷的惱怒。他放下刀叉，用餐巾仔細擦拭著被幾滴飛濺酒液沾濕的袖口，動作慢得令人窒息。

“蘇離閣下，”他的聲音不再壓低，恢復了那種裝腔作勢的刻板，甚至帶上了一絲訓誡的意味，“請注意您的辭和舉止。您面對的，是代表帝國選帝侯議會權威的使者。”

他擡起頭，細長的眼睛直視蘇離，里面沒有絲毫慌亂，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仿佛在陳述某種天經地義的真理般的傲慢。

“您的問題，本身就暴露了您對帝國開拓政策理解的淺薄。”專員的聲音在寂靜的廳堂里顯得格外清晰，“什么叫賄賂？我們認為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考核標準。如果一個領地連10000枚金王冠都拿不出來，那他的實力肯定不值一提。相反，能夠拿出10萬枚金王冠，就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配得上男爵的地位！”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紫荊花騎士。換個角度想一想，帝國的選帝侯們，為什么在邊境親王領設立開拓領？為何要承認開拓者的貴族地位？難道是為了欣賞田園風光，或者傾聽某個騎士個人的‘美德’故事嗎？”

他環視了一圈，目光掃過那些義憤填膺的黑森領官員和將領，最后落回蘇離臉上。

“不！當然不是！什么帝國的宏圖偉業，什么帝國的開疆拓土，都是借口罷了！歸根到底，都是為了擷取利益！如果對邊境親王領的開拓，不能滿足選帝侯們的利益，選帝侯們為什么要支持這項事業？為什么要承認一些新的貴族？”

“一個連自身‘份量’都無法證明，無法為帝國高層提供實質性支撐的領地，”專員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它所謂的‘實力’、‘人口’、‘經濟’，在帝國需要它貢獻力量的時候，如果不能轉化為實際的資源投入，那不過是一堆毫無價值的數字！”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冰冷的錐子：“沼澤領的利塔內爾伯爵，他的‘份量’就非常清晰！他清楚帝國在邊境面臨的巨大壓力，清楚選帝侯大人們維持帝國龐大戰爭機器的艱辛！他慷慨解囊，捐獻了接近50萬枚金王冠，讓每一位選帝侯大人都有了切實的收入！這證明了他的忠誠，更證明了他的領地擁有支撐帝國偉業的實力和決心！這樣的領地，才配得上更高的地位，才值得帝國投入更多的信任和資源！”

“蘇離閣下，”專員的聲音帶著赤裸裸的逼迫，“您口口聲聲說黑森領實力雄厚，疆域廣闊，甚至能比肩伯爵領。那么，請用最直接的方式證明它！證明您對帝國的忠誠！證明您的領地擁有支撐這份地位所必需的‘份量’！”

他靠回椅背，雙手再次交叉放在桌上，恢復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姿態：“一萬枚金王冠，是王國騎士的門檻，證明您有資格成為帝國秩序的基石。十萬枚，是男爵的基石，證明您有能力守護一方。五十萬枚，是伯爵的基石，證明您有潛力成為帝國在邊境的支柱，配得上議會報告中最高的贊譽和推薦。”

“這不是賄賂，蘇離閣下，”專員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這是您和您的領地，向帝國繳納的‘特別戰爭貢獻稅’，是您證明自身價值、獲取應有地位的唯一途徑！是帝國開拓政策的核心所在！”

“帝國需要的是能打仗、能出錢的領主，不是只會種田的農夫！沒有金幣支撐的所謂實力，在選帝侯議會的天平上，一文不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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