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他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韓茹茵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看來，他對韓國公府的關注可能比她想象中還要高。

這時，吳嬤嬤、春槿、秋玉快速來到了韓茹茵的身邊，看她完完整整地，才放下了心。

“那三娘子，我們現下是——”春槿一臉謹慎地問道。

“下山回府吧，這里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好，我現在就去讓馬夫把馬車拉到門口來。”

韓茹茵轉著眸子想了想，又說道：“嬤嬤，你去那佛殿里買幾個平安符吧，不用太貴的，就拿上幾個最便宜的就可以了。對了，越丑越好。”

吳嬤嬤沒有多問，答上一句“好”就去了。

另一邊，靳燁廷離開亭子后，徑直走向了后院里方丈的屋子。

其實說來也真的是巧，靳燁廷倒沒有在這事上騙韓茹茵。

他知道韓茹茵今日是要去青山看望她母親，便沒有安排人跟著。

而他也確實是因為有事，今日才來這青山寺。

沒想到，他要來尋方丈時，路過這佛殿后面，就聽到了韓茹茵一行人的聲音。

即使是在這么寒冷的冬日，方丈的屋子也依然沒有放上炭火和其他暖和之物。

寒風從門窗的縫隙里往里涌，四面八方地向他們襲來，刺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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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靳燁廷與方丈卻佁然不動，各坐一方，泰然自若地下著棋。

棋盤上黑白子分明，看似平和，卻處處都暗藏殺機。

常說由棋觀人。

靳燁廷的棋風就如他使的那繡春刀，招招都盡顯凌厲。

而方丈卻是采用懷柔之策，處處都避其鋒芒，以柔克剛。

一時這棋局是僵持不下，哪邊都沒能占上風。

方丈從棋盒里拿出一枚光滑的白棋，卻久久沒有落下，似乎是在思考著怎樣從黑棋的圍剿里脫困，又似乎是在思考著棋局之外的事。

“方丈？”

“啪”一聲，方丈將手中白棋落下，解了當下之急。

“你當真想好了，決定這般做了？”

靳燁廷盯著棋盤，眼眸中晦澀不清。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個時機——我等得太久了。”

他手中捻著一枚黑棋，迅速落下，快準狠。

“我本就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這條命就是撿回來的。”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挖出當初的真相。”

“那你可舍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日后迷霧重重，腥風血雨你可想好了？”

方丈不緊不慢地將白棋落下，眼中卻是溢滿擔憂。

“當初我既選擇了從良城司往上爬，這么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我早已習慣，再多一點兒，又有何妨？”

方丈長嘆一聲，“我本是希望你放下執念，好好過往后余生的。”

一顆黑棋突然滾落到棋盤下方。

“方丈，落子無悔。”

靳燁廷低下頭去撿那枚棋子，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聲音低啞。

“那你當初就不應該救我，就該讓我死在那場大雪里。”

方丈也不再說什么，閉上眼，只嘆一句“阿彌陀佛”。

一局棋下罷，平局。

就在靳燁廷要離開時，方丈的聲音從后方緩緩傳來。

“我終究是希望你能給自己留一退路的。”

靳燁廷腳步一頓，沒有說話，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但他心里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又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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