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韓茹茵從青山寺回到國公府時,天色已經漸晚。
她本打算第二日去她祖母的院子里會會那蘇嬤嬤,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卻不想,她爹竟然先找上了門。
“不知爹來找茹茵是所為何事?”
韓茹茵將泡好的茶端給她爹,順便也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茹茵,昨日去看了你娘,可還好?”
韓國公眼眸中帶著擔憂、關懷,看著還真像那么回事。
“這么多年過去了,茹茵才去看娘一回,終究是茹茵不孝了。”
韓茹茵微低著頭,面露些許哀愁,卻在話中給韓國公遞刀子。
“也是怪茹茵,現在才回到平京。”
“不然也不至于,八年了才看上她一回。”
“茹茵看那墳頭的草都快比人高了,爹沒去清理清理嗎?”
韓國公本來還帶著關懷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
“哎……”韓國公在韓茹茵的手背上拍了拍。
“是爹的不是。”
“哎,你也知道那李氏的性子,她總是在爹要去看望你娘時百般阻撓,以至于爹……哎……”
“下次,下次,爹一定會和你一起去祭拜你娘的。也是爹昨日太忙,才沒能陪你一起去,”
韓茹茵面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心中卻是不屑。
這鍋倒是甩的快,那李氏真要有那本事,還會在這國公府里看他的臉色,活得那般憋屈?
真該讓李嫦鳳來看看他這副不要臉的嘴臉。
一時之間,父女倆誰也沒在說話。
良久之后,韓國公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茶后,似是隨意地詢問道:“聽說茹茵昨日還去了青山寺?”
“怎么想著去那處的?”
噢?總算是把此行的真面目露出來了?
“爹難道忘了嗎?”
“從前娘最喜去青山寺為我們祈福的,還給我們求來這開過光的平安符。”
說著,韓茹茵將自己的平安符拿出來,遞到韓國公的眼前。
“爹不也有一個嗎?不記得了?”
“啊……啊啊,對,對,對。”
韓國公趕緊將自己臉上的疑惑之色掩蓋下去,有些懊惱道:“瞧我這記性,怎么就給忘了呢,我們父女倆一人一個嘛。”
“只不過爹今日放在了屋子里。”
韓國公看著韓茹茵手中的平安符,對它其實早沒有一點兒印象了。
這東西老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哪兒去了,在他看來,這么一個沒有價值的東西,不值得被他記掛在心上。
佩戴在身上,寒酸的緊。
韓茹茵看到她爹的神色,哪還能不明白一切。
當初她娘還在的時候,說什么這是對他最珍貴的東西,定會好好佩戴。現在人走茶涼,早就把往日的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然他要這樣,那她也要故意惡心惡心他。
韓茹茵看了一眼吳嬤嬤,從她手中拿過一個平安符。
“爹,你看,這是茹茵這次去青山寺特意為你求得。”
該怎么形容韓國公看見它的第一眼呢。
好粗糙,好廉價,好丑陋。
就連他一個對布匹材質從不怎么上心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本質”。
“爹,你別看著它普通,這可是我專門找寺里的大師開過光的。”
“大師說,這越其貌不揚,這效果就會越好呢。尤其是佩戴在身上最顯眼之處,定會保你今后都歲歲平安。”
“這……”
韓國公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眼中寫滿了嫌棄和不情愿。
“爹可是不愿收下,不愿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