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戰北沒堅持，但眼睛一直盯著。哪面墻刮得不夠平，哪處墻角沒處理好，他看得清清楚楚，時不時提醒一句。戰士們也不嫌煩，反而干得更起勁——他們團長就這樣，打仗認真，干活也認真。

林晚晚在屋里轉了一圈，最后停在廚房。灶臺是水泥砌的，還沒貼瓷磚，但位置很合適。她想象著以后在這里做飯，傅戰北和孩子在客廳等著，心里忽然就滿了。

“喜歡嗎？”傅戰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喜歡。”林晚晚轉身，看見他拄著拐站在廚房門口，軍裝袖子上蹭了塊白灰。她伸手幫他拍了拍，“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傅戰北握住她的手：“以后都會是真的。我保證。”

兩人正說著，樓下忽然傳來車喇叭聲。劉參謀從窗戶探頭看了一眼，回頭說：“團長，好像是葉副司令的車。”

傅戰北眉頭一皺，林晚晚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但來的不是葉副司令，是葉玫。

她今天沒穿軍裝，穿了件普通的藍色列寧裝，手里拎著個網兜，里面裝著兩瓶罐頭。上樓時腳步很輕，站在門口時表情有些局促。

“我我來看看新房。”她扯出個笑，“聽說你們分到房子了，恭喜。”

屋里瞬間安靜了。戰士們互相使眼色，劉參謀緊張地看著傅戰北。

傅戰北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謝謝。”

葉玫把網兜放在地上：“一點心意。我我就不進去了。”她看了眼屋里的林晚晚，眼神復雜，“林醫生，保重身體。”

說完這話，她轉身就要走。

“葉參謀。”林晚晚忽然開口。

葉玫停住腳步。

“謝謝你。”林晚晚的聲音很平靜，“罐頭我們收下了。你也多保重。”

葉玫背對著他們站了一會兒，肩膀微微顫抖，但沒回頭。然后她快步下樓了，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樓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