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大門的電子伸縮門緩緩合上,把那一地狼藉和令人作嘔的官僚氣息隔絕在身后。
夜風撲面而來。
有點涼,卻足夠干凈。
許昂扯了扯領帶,把那條價值不菲的真絲領帶拽下來,隨手塞進褲兜里。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棟燈火通明的辦公樓,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
這一口唾沫吐得極為用力,像是要把胸口那股惡氣全吐出來。
“真他媽晦氣。”
許昂罵罵咧咧的,腳下的皮鞋把一顆石子踢得飛起,撞在路邊的垃圾桶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蕭哥。”
許昂轉過身,那張平時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上,此刻滿是陰霾。
“這口氣我咽不下。”
他從兜里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遞給蕭塵,自己也叼上一根。打火機的火苗在風中跳躍了幾下,才勉強點燃煙草。
“一個破分局的副局長,芝麻綠豆大點的官,也敢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
許昂深吸一口煙,煙霧順著鼻孔噴出來,模糊了他那雙帶著戾氣的眸子。
“剛才在里面,要不是你攔著,我非得把那個姓李的另一條腿也給卸了。”
“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蕭塵接過煙,沒點。
他把煙卷在指間轉了一圈,借著路燈的光,看著許昂那副要把天捅個窟窿的架勢。
這小子。
還是當年那個爆炭脾氣。
在部隊里就是,誰敢動他戰友,他能拎著板磚追出三條街。現在退伍了,混成了京圈大少,這脾氣是一點沒改,反而因為有了底氣,更橫了。
“你想怎么做?”
蕭塵問得很隨意。
他靠在路燈桿上,姿態慵懶,完全看不出剛才在審訊室里那副修羅般的模樣。
“怎么做?”
許昂冷笑一聲,把煙蒂狠狠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我這就給我家老爺子打電話。”
“這幾年我在外面瞎混,是不怎么著家,但這不代表許家沒人了。”
“李綱強這種貨色,也配在云海當土皇帝?”
許昂拿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緊繃的下頜線。
“只要我一個電話,別說他這身警服,就是他那個還沒判刑的兒子,我也能讓他倆下半輩子在那四面墻里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