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腳下的網。
斷裂的部分已經開始松動,幾根主繩因受力不均,出現了裂縫。再過一會兒,整張網就會塌成一堆廢銅。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尸毒雖然被壓制,但時間長了還是會擴散。
我邁步往前走。
左腳落地時盡量輕,減少對傷口的壓力。走到冰壁前,我把手重新按上去。這一次沒用發丘指,也沒噴血。我只是站著,讓殘留的血順著指尖滑下去,滲進冰層。
地圖沒有反應。
我等了幾秒,又加了一點力。血繼續流,但冰面依舊安靜。剛才那種圖案翻轉的情況沒有再發生。也許是因為麒麟血不夠,也許是因為機關已經被觸發過一次,不會再啟動第二次。
我收回手。
掌心還在滴血,我沒包扎。血順著手指往下落,滴在地上的殘片旁邊。那塊海浪紋的瓷片被我踢進了陰影里,現在只露出一角。血珠落在上面,慢慢往縫隙里滲。
突然,我注意到一件事。
剛才火光亮起時,鈴鐺是從第三個連接點掉下來的。而那個位置,正好對應地圖上的漠北門址。我回頭看了眼網架結構,四個連接點分別位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都對應一處門址。中間最高的主軸,則指向東海。
也就是說,這張網不只是陷阱,它本身就是一個模型。
每一個連接點代表一個門址,鈴鐺掉落的位置是漠北,說明那里有東西和張雪刃有關。也許她的鈴鐺是在那里丟失的,也許有人故意把她的信物放進機關里。
我蹲下身,把殘片從陰影里拿出來。
它沾了血,濕漉漉的。我用袖子擦了擦,重新貼回冰壁。這一次,我沒有用手,而是用指甲輕輕敲了三下正面。
咔。
一聲輕響。
冰層內部傳來震動,不是整面墻在動,而是某個局部在響應。我盯著漠北那個點,看到一道細微的光閃過,像是電流通過。接著,冰壁發出極輕的一聲響,像是鎖扣打開了。
我伸手摸過去。
冰面有一塊微微凸起,大約手掌大小。我把手指插進去,用力一摳。
那塊冰殼松動了。
我把它拿下來,里面是個凹槽。槽底放著一塊玉佩,青灰色,邊緣有裂痕。我認得這塊玉——是我小時候戴過的,后來在一次任務中丟了。它怎么會在這里?
我把它拿出來。
剛握住,胸口就一陣發燙。鈴鐺和玉佩同時震動,像是要貼在一起。我低頭看手中的玉,發現裂痕的走向很特別,正好能和鈴鐺背面的紋路拼合。如果把兩者對接,可能會顯現出新的標記。
我沒有馬上嘗試。
身后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
我回頭。
青銅網的最后一根主繩正在斷裂。它懸在半空,搖晃了一下,然后轟然墜地。斷裂的網繩彈起,砸在冰面上,濺起一片碎屑。整個結構已經解體,中央區域出現一條可通行的路徑。
我站起身。
左腿還在流血,但還能走。我把玉佩收進懷里,和鈴鐺放在一起。它們貼著皮膚,持續發熱,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最后看了一眼冰壁上的地圖。
九個點依舊清晰,歸墟的位置沒有改變。我知道這條路還沒走完,但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線索。玉佩回來了,鈴鐺也找到了,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已經很清楚。
我抬起沒受傷的那只腳,往前邁了一步。
地面很滑,血跡拖出一條細線。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