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伸手去掏,指尖剛碰到扳指,一股力量突然從門縫里沖出來,撞在我手臂上。整個人被掀退兩步,后背撞上一塊凸起的巖石。刀沒脫手,但我能感覺到虎口裂開了,血順著刀柄往下流,滴在封脈巖上,發出輕微的滋響,像是酸液腐蝕金屬。
霧體再次開口。
“你以為你是來阻止我的?”他說,“你錯了。你是來完成儀式的。沒有純血者,‘門’不會開。沒有你,我等不了這么多年。”
我抹掉嘴角的血。
剛才那一撞不是物理沖擊,是能量震蕩。它傷不到我,但它在消耗我的體力。我不能在這里耗下去。一旦門完全打開,外面的山體就會開始“青銅化”,到時候不只是這片區域,整個長白山脈都會變成死地。地質層會扭曲,地下水會變成黑色黏液,所有活物都會在七日內失去意識,皮膚上浮現出古老的符文,最終化作新的“守門人”。
我蹲下身,左手撐地。
麒麟血繼續往四肢擴散。我能感覺到封印在松動,第九道鎖正在裂開。傳說中,當最后一道封印破碎,守門人將不再是人,而是“門”的一部分。我不想變成那樣,但現在別無選擇。
刀尖點地。
紅光從刀刃底部冒出來,順著地面蔓延,形成一道細線,直指霧體腳下。這是血脈激活的標志,能短暫凈化“門”外溢的力量。剛才在黑車邊用過一次,那次清掉了“影蝕”。這一次,我要試試能不能傷到他本人。
霧體動了。
它抬起腳,避開那道紅光。動作很慢,但很穩。它知道這東西對它有威脅。我抓住機會,猛然起身,刀隨人走,第二次突刺。
這一次目標不是霧體本身。
我瞄準的是它右手虛握的位置——那里應該有一根權杖,雖然我看不見。刀鋒劃過空氣,在接近掌心的瞬間,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音。像是金屬刮過石頭。
霧體的手抖了一下。
然后,我聽見了。
一聲悶哼。
不是從外面傳來的,是從門縫里漏出來的。真實的聲音,帶著痛意。這意味著……他有本體存在,而且就在門后不遠處。
我收回刀。
刀刃上沾了一點黑色物質,正在緩慢蠕動。我甩手把它彈掉,盯著霧體。它站在原地,沒有再靠近,也沒有退回去。兜帽下似乎有光閃了一下,像是左眼的位置。
“你果然不一樣了。”他說,“十年前你不敢出手。現在你敢了。”
我沒有回應。
只是把刀橫在身前,雙腳分開站定。剛才兩次交手讓我確認了幾件事:第一,他不是純粹的精神體,有實體連接;第二,玉扳指是開啟門的關鍵,但他不敢直接搶,說明規則限制著他;第三,他需要我主動走進去,才能完成儀式。
所以他不會殺我。
至少現在不會。
我慢慢往后退。
一步,兩步,直到背靠上另一側的巖石。門縫還在擴大,但速度變慢了。霧體沒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掏出玉扳指。
這一次沒有藏起來,而是舉在手里,讓它對著門縫。扳指接觸到門外的空氣,表面裂紋中開始滲出一絲微光。很淡,但確實存在。像是里面封存的東西正在蘇醒。
霧體忽然抬手。
五指張開,做出一個“停”的手勢。
“你想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死的嗎?”它說。
我握緊了刀。
刀柄上的血已經干了,黏在掌心,像是某種契約的印記。我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已經沒法回頭了。有些真相一旦揭開,就再也無法裝作不知道。而我母親的名字,從來不在族譜上。她是個“外來者”,卻懷上了我這個“純血者”。她的死因只有一個版本——失蹤。可我知道,她根本沒失蹤。她是被帶進了門。
而現在,門又要開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