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這種配方只有研究尸煞的人才會用。它能保存生物電信號,用來模擬活體反應。張懷禮拿這個做信號中轉站,讓黑車接收來自主陣眼的指令。每一次我們攻擊巨“器”,系統就會記錄一次數據,反饋回去。
也就是說,剛才那場戰斗,也被他看到了。
我站起來,把日記塞進衣服內袋。麒麟血還在燙,熱度從手臂一路延伸到后背。這不是警告,是提醒。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或者即將啟動。
青年也站了起來,但他沒往后退,而是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前面半步的位置。這個動作很小,但我注意到了。以前他總是跟在我后面,現在他開始試著擋在我前面。
“你還記得膠片里的那個人嗎?”他問,“穿軍裝的那個。”
我記得。那是盜團首領年輕時候的樣子,手里握著一把青銅鑰匙。那種款式只有守門儀式上才出現過。
“他不是外圍成員。”我說,“他是第一批被召進去的人之一。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被種下了指令。”
青年點點頭,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車底的藍光又閃了。
這一次節奏變了。不再是均勻的一下一下,而是連著閃了三次,停頓,再閃兩次,接著是一長段間隔。
我數著次數,心里有個念頭越來越清楚。
這不是信號,是回應。
它在回答我們剛才的動作——翻開日記,觸碰銅盤,說出那些名字。這個系統有反饋機制,它知道我們在讀這份記錄,也知道我們明白了什么。
我重新看向黑車內部。座椅下的電線還連著那個陶罐,膠片還在里面。但我覺得不對勁。如果這輛車只是個信標,沒必要做得這么復雜。它更像是一把鑰匙,而日記才是鎖芯。
我把手伸進暗格深處,沿著電線往底盤方向摸。指尖碰到一個金屬塊,方形,表面有凹槽。我用力摳出來,是一塊車牌大小的鐵牌,上面刻著幾個字:“吉a·”。
車牌號。
我愣了一下。
——八七年七月十九日。正是日記里寫的實驗開始那天。
這不是巧合。張懷禮把日期刻在這塊牌子上,不是為了紀念,是為了定位。這個號碼可能是某個數據庫的入口,也可能是開啟某處設施的密碼。
青年接過鐵牌看了看,然后抬頭問我:“你覺得,他會不會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我沒回答。
因為我知道答案。
他不僅知道,他還等著這一天。三十年前布下的局,每一環都在推著我們走到這里。盜團首領的死,雙生尸煞的出現,甚至我們之間的相遇,可能全在他的計算之中。
而現在,我們拿到了他的日記。
就像拿到了一把通向真相的刀。
問題是,這把刀,到底是用來殺敵的,還是用來完成儀式的?
我握緊黑金古刀,刀柄上的紋路硌著手心。車底的藍光再次亮起,這次沒有閃爍,而是持續亮著,像一只睜開的眼睛。
青年把手放在我肩上。
“下一步怎么走?”
我沒有立刻回答。風從破窗灌進來,吹動了日記的一角。我盯著那盞不滅的藍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我們以為自己在追查真相。
可也許,從翻開第一頁開始,我們就已經走進了別人寫好的劇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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