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一閃就消失了。
我收刀入鞘,慢慢站起身。
玉牌在袖子里發燙,不是警告,而是呼應。就像當初在血路盡頭,青銅牌第一次震動那樣,它在回應某種存在。而此刻出現的腳印,恰好指向封印之外的未知區域,和石棺底部的北斗標記完全吻合。
這不是巧合。
我邁步上前,沿著腳印的方向走。積雪很厚,每一步都要用力,左肩的傷口因為動作頻繁又裂開了,溫熱的液體順著腰側滑下來,在雪地上留下斷斷續續的紅點。但我沒有停下。
穿過倒塌的廊道,進入主殿殘骸的深處。這里的地面還不穩定,偶爾有碎石滾落,砸出空洞的回響。石棺所在的位置曾是地穴的核心,也是歷代守門人舉行封印儀式的地方。現在只剩斷柱和焦土,只有那口棺材完好保存著,直到我親手觸發了它的解體程序。
或許它本來就在等我來。
走到腳印的盡頭,前面是一處塌陷的祭壇,邊緣殘留著半圈八卦陣紋。我蹲下檢查,發現陣心位置有個凹槽,形狀和玉牌很像。還沒碰,袖子里的玉牌就劇烈震動,幾乎要自己滑出來。
我按住了它。
抬頭望去,風雪漸漸小了,遠處山勢起伏,偏西方向隱約能看到一道裂谷,谷口被冰雪封住,但從空中的軌跡判斷,應該能通到山腹內部。腳印在這里消失了,仿佛走進了虛無。
我站起身,右手搭在刀柄上。
就在這時,左耳后面突然一陣刺癢,像是有細針扎進了皮膚。抬手摸去,沒有傷口,但指尖沾到一絲濕意。湊近一看,是血,顏色比平常更深,近乎紫黑。
體內的血液隨之翻涌,麒麟血流速加快,帶來一陣短暫的暈眩。我扶住斷柱穩住身子,閉眼感知體內的變化。血脈封印確實在松動,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在加速這個過程,而剛才接觸“門未啟”三個字時,似乎觸發了某個隱藏的烙印。
再睜眼時,視線邊緣浮現出一抹殘影——一個小孩模樣的虛影站在祭壇廢墟上,穿著縮小版的長袍,赤腳踩雪,手里攥著半塊青銅牌。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
我沒有聽到聲音。
但他手中的牌面上,清晰地刻著一個字——罪。
虛影轉眼就消失了。
我握緊刀柄,掌心滲出冷汗。
前面的裂谷依舊沉默,風從谷口吹出來,帶著埋藏已久的陳舊氣息。我邁出第一步,靴底踩碎薄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第二步,身后傳來輕微的動靜。
回頭望去,石棺殘骸旁邊的雪地上,又出現了一枚新的腳印,深深陷進積雪里,青光微閃。
接著,第二枚、第三枚,接連浮現,從廢墟中央一路延伸過來,和我腳下的腳印并列,仿佛另一個人正從過去走來,與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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