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轉頭。那兒原本是空白的石面,現在卻浮出一行小字,刻得極淺,要不是剛才那一下反光,根本看不見。字是古篆,寫著:
“開門者死,守門者亡,雙生同滅。”
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尸煞齊刷刷抬起了頭。金焰暴漲,把整個石窟照得一片昏黃。它們的嘴沒動,但我聽見了聲音——無數低語疊在一起,從四面八方壓過來,重復著同一句話:
“純血已現。”
我沒動。刀橫著,指尖抵著刀脊。體內的熱流沒往上涌,反而往下沉,順著脊椎一路滑到尾椎,像有什么東西正從深處醒過來。那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另一個“我”正要掙脫束縛,接管這具身體。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巨石挪位。地面輕輕震了一下,灰從頂上簌簌往下掉。尸煞沒亂,反而更安靜了,排成半圓,把我圍在中間。動作整齊得嚇人,像被同一根線牽著。每一具尸煞的右肩上,都浮起一道暗紋,和我手腕上時隱時現的麒麟紋隱隱重合。
我慢慢退了半步,腳跟踩到平臺邊緣。后面是空的石窟,前面是上百具金瞳尸煞。空氣變重了,每次呼吸都像在吞沙子。喉嚨發干,心跳卻異常平穩,身體像進入了某種戰前的絕對冷靜。
突然,一具尸煞抬起了右手。它的胳膊早就殘破了,青銅殼子掉了一大半,露出里面銹蝕的齒輪。可它還是舉起了手,指著我。動作僵硬,卻無比堅定,像在執行一場千年不變的儀式。
接著,第二具也舉起了手。
第三具、第四具……不到十次呼吸的時間,所有尸煞都抬起了右臂,齊齊指著我。金焰在它們眼里跳動,照得石窟一片昏黃。那光打在我臉上,竟有種奇怪的溫潤感,不像有敵意,倒像是一種確認,一種迎接。
我握緊了刀。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不是尸煞的,也不是幻覺。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說:
“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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