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重新割開手腕,把血灑向第六盞燈。
火焰騰起,左肩的族紋驟然發燙,好像有另一股意識在我身體里蘇醒了,輕輕推著我的手,想要接過刀的控制權。我咬破舌尖,劇痛讓我瞬間清醒,抬腳踹翻了旁邊一個空著的燈座,金屬撞擊的聲音在密室里回蕩,總算打斷了那股詭異的侵入感。
第七盞燈,最后一步。
我把血抹在燈芯上,火焰猛地躥高,七盞燈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在地面投出一道清晰的箭頭,指向角落里一塊刻著“下”字的石板。
我剛邁出一步,腳下的石板忽然一松。
轟隆一聲——
整塊地面塌陷下去,碎石亂掉,我順勢向上一躍,落在下方一個平臺的邊緣。還沒站穩,四面石壁發出轟鳴,暗門打開,二十個穿著灰袍的死士悄無聲息地躍出,落地就把我圍住,他們手中的鎖鏈嘩啦啦交錯,瞬間結成了一個網狀的“縛龍陣”。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臉上戴的面具刻著不同的坐標,和之前那個盜墓首領戒指上的紋路很相似,顯然是同一套標記系統。這些人,不是來殺我的,是想活捉。
為首那個低喝一聲,鎖鏈齊動,像一群蟒蛇一樣朝我纏過來。
我右腳猛地踏地,重心下沉,黑金古刀從背后滑出,刀柄撞地彈起,正好落入掌心。不退,反而向前沖,縮骨功發動,身子一縮,從兩個死士之間的縫隙鉆進了陣心。刀鋒橫掃,三根鎖鏈應聲而斷。
一個死士撲上來,我側身避開,用刀背狠狠砸在他肋下,那人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但立刻有更多人補上位子,鎖鏈像雨點一樣落下,逼得我連連后退。
不能拖了。
我抬起右手,把最后一滴麒麟血抹在刀身上。
刀身的紋路瞬間亮起,血光爆閃,伴隨著一聲低沉如同遠古獸吼的鳴響,穿透石壁。所有灰袍死士的面具同時裂開,里面的粉末自燃起來,冒出青煙,他們捂住臉,發出短促的慘叫,身體迅速變黑、碳化,最后化作一堆堆灰燼。
煙塵還沒散盡,我已經縱身跳向塌陷口的下方。
通道傾斜著向下,越走越窄。兩邊的石壁上開始出現浮雕,刻的全是持刀跪拜的人影,每一張臉都模糊不清,只有手里握著的刀形很清楚——一柄刻著“守”,一柄刻著“開”。
身后,隱約有腳步聲跟了上來。
我加快速度,拐過一個彎,前面出現了岔路。左邊通道干燥平整,右邊則很潮濕,墻角堆著幾具長滿苔蘚的舊棺材。
我停下腳步,從懷里掏出那半張人皮地圖。
攤開來,焦黃的邊卷曲著,山脈的輪廓還能看清。地圖上一個朱砂點正在微微發燙,位置正好對應著右邊那條通道。
就在這時,我左手的無名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那是發丘指的位置。
我低頭看去,指尖的皮膚下面,竟然浮現出一道極細的紅線,正順著血管往上慢慢爬,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我的血脈深處,一點一點地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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