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三十年前?
我還沒出生。
但麒麟血在燃燒,像是在承認這具尸體的存在。它不屬于現在,也不屬于過去,而是被強行塞進時間縫隙里的殘影。
我收回刀,準備割斷鎖鏈。
“你以為你能逃掉?”聲音又響起來,這次更低沉,像是貼著眼膜在響,“每次覺醒,都是重演。你母親走進血池的那天,就注定了你的結局。”
我動作一頓。
不是張遠山的聲音了。
更像……是我自己在說謊。
我猛地抬頭,血光籠罩視野。冰縫上面,隱約有影子在晃動,不是人形,而是一團模糊的輪廓,懸在黑洞邊緣,像霧,又像煙。
我不再猶豫,揮刀斬向鎖鏈。
青銅鏈應聲而斷,尸體緩緩墜落,沉進下方漆黑的湖水里,沒有濺起水花,像是被什么東西吞沒了。就在它消失的瞬間,一股反沖力從繩子傳來,我借勢躍起,抓住冰壁的凸起,快速向上爬。
頭頂的冰層還在崩塌,碎冰不斷往下掉。我加快速度,終于沖出黑洞,落在僅存的一塊浮冰上。四周已經沒有完整的冰面,整個湖塌陷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霧氣翻滾,像一張正在閉合的嘴。
我喘了口氣,擦掉臉上的冰水。
袖口上的八卦陣紋在發熱,指向北方。我辨明方向,踩著漂浮的冰塊往岸邊跳。最后一塊浮冰離岸還有五步遠,我屏住呼吸,全力躍出。
落地時膝蓋一軟,差點摔倒。我用手撐住地面,凍土冰冷堅硬。總算離開了那片湖。
我站起來,回頭望去。
整個冰湖已經完全塌陷,只剩下一個不斷收縮的黑洞,邊緣冒著灰白色的霧氣。風雪重新落下,掩蓋了所有痕跡。
我握緊黑金古刀,喉嚨里泛起一絲腥味,像是血在血管里沸騰。耳邊開始出現低沉的嗡鳴,不刺耳,但持續不斷,像某種機器運轉的余音。
我邁步向前。
雪原開闊,前面再也沒有遮擋。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我低下頭,繼續往前走。
走出百步后,我忽然停下。
剛才那陣嗡鳴,不再是單純的噪音。
它有了節奏。
三短,兩長,一停頓。
那是張家密語的起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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