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回頭,身后剩余三人雖未進攻,卻如雕像般肅立,似在等待某種命令。我收回刀鋒,退后兩步,首領并未趁機逃走,反而緩緩轉過身,面向那道新開的石門,低聲道:“他等你很久了。”
我摸了摸胸前口袋,布條已被雪水浸得發潮。張遠山絕不會無緣無故留下此物,他想讓我看見的,或許就在這甬道深處。
雪仍在下,落在甬道入口處的雪花卻未曾堆積,每一粒雪沫接近黑暗時,便憑空消失,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吞噬。
我向前踏出一步。
死士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若不入,他必先死。”
我駐足。
“可他若先死,你也活不成。”他頓了頓,字字誅心,“你們血脈相連,同生同滅,張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們活到老。”
我未作回應,黑金古刀歸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發丘指貼上崖壁,感知著地脈的震動——微弱卻持續,張遠山的拖行痕跡仍在向北偏東延伸,與麒麟血的指引分毫不差。
這不是調虎離山,是明目張膽的引路。
我最后瞥了眼那堆青銅粉末,三具尸體所化的粉末竟堆成一座小小的塔,頂端隱隱指向南方——假的,他們仍想誘我往南。
我轉身,朝北方密林邁步而去。
行至十步,身后傳來劇烈的自爆聲,火光沖天而起。余光中,四具灰影同時炸開,化作漫天青銅碎屑,在空中盤旋凝聚,最終組成四個古拙的篆字:
祭器歸位
我未曾回頭,腳步不停。
林影愈發濃密,枝葉交錯如網,將風雪擋在外面。腳下的積雪漸漸變濕,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我放慢腳步,發丘指始終貼著地面,感知著沿途的痕跡。
二十步后,一股奇異的氣味鉆入鼻腔——不是血腥,也非焦味,而是一種陳舊的檀香,似是祠堂里常年點燃的香火,卻混著一絲淡淡的鐵銹味,昭示著最近有人在此停留。
我駐足四顧,前方一棵古樹的根部有個天然凹陷,里面靜靜躺著一塊青銅片。我蹲下拾起,青銅片表面刻著半個符號,與我在地窖石墻上見過的紋路完全契合,而另一半,恰好在張遠山的族紋位置——這是拼圖的一部分。
將青銅片收進袖中,剛起身,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笑,清亮如孩童,卻帶著莫名的詭異。
那不是風的回音,也非幻覺,而是真實的聲響,仿佛從地下傳來,縈繞不散。
我猛地轉身,身后空無一人,雪地上無半點腳印,樹枝上也無任何動靜,可那笑聲仍在耳畔回蕩。
緊接著,胸口驟然發燙,麒麟血在血脈中沸騰起來——這并非遭遇危險的預警,而是一種強烈的召喚,它在催我前行,在告訴我,真相已近在咫尺。
我繼續深入密林,行至深處,一片平坦的空地赫然出現。空地中央立著一根黝黑石柱,柱頂懸掛著一枚小巧的鈴鐺,樣式古老,表面刻著一個“守”字。
我認得這鈴鐺,張雪刃身上也曾掛著一枚一模一樣的。
我走近石柱,鈴鐺并未作響,可當我的指尖觸碰到鈴身時,整根石柱突然下沉半寸,地面裂開一道細縫。縫隙中藏著一封信,用油紙層層包裹,封口處蓋著一枚暗紅色印記,正是張家祖祠常用的族印。
我拆開信紙,紙上只有一個字,筆力蒼勁,力透紙背: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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