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崖邊,掌心突然傳來灼熱的痛感。低頭一看,一滴麒麟血從指尖滲出,竟浮在皮膚上方,凝成一點幽藍的光。光點輕輕晃動,最終穩穩指向火鳥最后飛行的方向——那是地圖指引的北方。
我知道該往哪去了。
拔出黑金古刀,我順著坡道追了下去。雪越下越大,腳印剛落下便被覆蓋,但我能清晰感覺到地面的細微震動,還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焦味。那不是普通的燃燒氣味,混著一絲熟悉的腥甜,與昨晚地窖里聞到的血池氣息一模一樣。
追出兩里地,我在路邊發現一枚掉落的青銅令牌。令牌質地堅硬,表面刻著扭曲的紋路,詭異而陌生。我撿起來細看,心頭驟然一緊——這紋路與盜團首領死前佩戴的戒指圖案隱隱同源,當初只當是裝飾,此刻看來,分明是某種組織的標記。
我把令牌收進衣袋,繼續前行。前方山路愈發狹窄,一側是陡峭的斜坡,另一側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風從谷底往上吹,帶著濕冷的氣流,隱約能聽見下方傳來暗河的潺潺水聲。
走到一處拐角,我發現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痕跡。不是尋常血液,顏色更深沉,且干涸得極快。蹲下查看,痕跡邊緣泛著微弱的金屬光澤,像是沾了某種粉末。我伸手輕觸,指尖立刻傳來一陣刺麻感,如同被靜電擊中。
這是灰袍人留下的。我想起張家古籍中的記載,這類特制鎖鏈遇外力破壞會自行消解,化作金屬粉末。這些痕跡說明他們剛剛經過,并未走遠。
我加快腳步,翻過一道矮石墻,視野豁然開闊。前方是一片原始林帶,古樹參天,枝葉交錯,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積雪堆積在樹冠上,偶爾有大塊滑落,砸在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就在我準備進入林子時,掌心的藍光突然劇烈跳動。我停下腳步,只見那光點在空中旋轉數圈,最終穩穩指向右側第三棵巨樹。
我走過去,繞到樹后。
樹干上有一道嶄新的劃痕,像是用利器倉促刻成。我伸手觸摸,凹槽里還殘留著一絲溫熱。仔細辨認,那劃痕竟組成一個螺旋紋——與血池底部白骨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我盯著那道紋路,呼吸漸漸沉重。
這絕非巧合。張遠山扔出的人皮地圖、火鳥拓印的路線、此刻樹干上的標記,層層遞進,像是在刻意引導我,又像是在逼迫我去看清某些被掩蓋的真相。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短促的鳥叫,并非本地物種,更像是某種信號。
我轉身面向密林,握緊了黑金古刀的刀柄。寒風卷著雪粒鉆進領口,刺骨的寒意讓我愈發清醒。沒有絲毫猶豫,我抬腳邁入了這片幽深的林子。
樹影越來越密,光線愈發昏暗。前行約百步,地上突然出現了一串腳印。一大一小,交替向前——大的屬于灰袍人,小的那個,竟像是孩童留下的。
我心里一緊,腳步不由得加快。
繼續往前,腳印在一片空地上戛然而止。空地中央歪斜地立著一塊石碑,表面覆滿厚厚的苔蘚。我用刀背刮去苔蘚,石碑上的字跡顯露出來。
只有一句話,刻得極深,像是用盡全力鑿成:
“你記得穿鎖鏈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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