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我自己采的草藥，每一株都經過炮制，怎么可能是假藥？”
唐糖擋在藥材前，胸口因憤怒劇烈起伏。陽光照在她緊繃的側臉上，下頜線繃得筆直，倒比平時多了幾分倔強的鋒芒。
劉院長身后的瘦高個醫生推了她一把：“小姑娘家懂什么叫炮制？我們衛生院都有嚴格的制藥流程，你這野路子采來的東西，吃死人誰負責？”
“我負責！”
陸戰霆上前一步，將唐糖護在身后。他個子本就高大，此刻微微蹙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這些藥材我都見過，柴胡根粗無霉變，金銀花含苞未綻，比你們衛生院藥房里的成色還好。”
劉院長推了推眼鏡，皮笑肉不笑地說：“陸同志剛退伍吧？怕是不清楚醫療規范。沒有縣衛生局頒發的執照，私自行醫就是違法，這些藥材按規定必須沒收銷毀。”
“我看你們是想搶！”
人群里突然響起一聲怒喝，王老五拄著拐杖擠到前面，“糖丫頭救了我家老婆子，又救了張屠戶媳婦，你們不獎她就算了，還來搗亂？”
“就是！”
李寡婦抱著柱子也喊道，“我家柱子的高燒就是她退的，哪用得著你們衛生院的藥？”
鄉親們紛紛附和，你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劉院長沒想到這丫頭在村里人緣這么好，臉色頓時難看幾分：“你們……
你們這是妨礙公務！”
“誰妨礙公務了？”
村長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攥著個紅本本，“糖丫頭的赤腳醫生證我早就報到公社了，只是還沒批下來！你們憑什么沒收她的東西？”
劉院長瞥了眼那本臨時證明，冷笑一聲：“沒批下來就是無效。我今天還就把話放這了，這藥材必須沒收！”
他沖兩個醫生使了個眼色，“動手！”
瘦高個醫生剛要去搬藥簍，手腕突然被陸戰霆鉗住。陸戰霆的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我勸你想清楚。”
那醫生疼得臉都白了，掙扎了幾下沒掙脫，求助地看向劉院長。劉院長看著陸戰霆身上那股軍人特有的煞氣，心里發怵，卻還硬撐著：“你……
你想襲醫？”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濫用職權。”
陸戰霆松開手，從口袋里掏出個紅本本遞過去，“這是我的退伍證，上面有部隊醫院的推薦信，證明我懂基礎醫療知識。這些藥材暫時由我保管，出了問題我擔著，這樣你總沒話說了吧？”
劉院長接過退伍證，看到上面蓋著的軍區紅章，臉色變了幾變。他知道部隊出來的人不好惹，尤其是這種立過功的軍官，真鬧到公社去，自己未必占理。
“哼，算你識相。”
他悻悻地收起證件，“但這丫頭沒有執照，絕對不能再行醫！要是讓我抓到，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帶著兩個醫生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爆發出歡呼聲，王老五拍著大腿笑：“還是戰霆有辦法！”
李寡婦連忙給唐糖遞水：“快喝點水，剛才臉都氣白了。”
唐糖接過水，看著陸戰霆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剛才要不是他，自己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謝謝你，陸大哥。”
陸戰霆搖搖頭，目光落在被翻亂的藥材上：“先把東西收拾好吧，別耽誤了下午開診。”
鄉親們七手八腳地幫忙整理，有人回家拿來木板幫忙加固藥架，有人送來自家種的花草裝點窗臺。張屠戶更是扛來塊嶄新的門板：“這當診臺正好，比那舊書桌寬敞！”
唐糖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眼眶有些發熱。她走到陸戰霆身邊，看著他默默修補被推倒的籬笆，輕聲說：“其實……
你不用這么幫我的。”
陸戰霆手里的錘子頓了頓，側臉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柔和：“你開診所是為了幫大家，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那天晚上，唐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系統面板上的積分已經漲到
3000，基礎手術器械包的圖標在黑暗中閃著光，但她卻沒心思兌換。沒有行醫執照，就算有再好的器械也沒用。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低落，是否啟動心理疏導模式？
“不用。”
唐糖嘆了口氣，“系統，你說我是不是不該這么沖動？也許王婆子說得對，我一個沒執照的，真治出問題怎么辦？”
根據數據分析，宿主的醫療失誤率為
0.3%，遠低于當前鄉鎮衛生院的平均水平。建議宿主盡快獲取合法資質，可通過以下途徑：1.
參加縣里的赤腳醫生培訓班；2.
獲得三名以上正式醫生的推薦；3.
在縣級醫療考核中達標。
唐糖眼睛一亮：“赤腳醫生培訓班？什么時候有？”
下個月中旬在縣衛生學校舉辦，為期一個月，結業后可獲得臨時執照。
“太好了！”
她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我要去參加！”
第二天一早，唐糖就把想去參加培訓班的事告訴了李秀蓮。李秀蓮雖然擔心她一個人去縣里，但看到女兒眼里的光，還是點了點頭：“娘給你準備點干糧，再把你爹留下的那塊手表帶上，路上看時間方便。”
陸戰霆聽說她要去縣里，正在做貨架的手停了下來：“我陪你去。”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能行。”
“縣衛生學校在城郊，來回要走二十多里路，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他說得理所當然，“正好我去縣里進點貨，順路。”
唐糖知道他是特意想陪自己，心里暖暖的，沒再推辭。
出發那天，天還沒亮，陸戰霆就推著自行車等在院門口。車后座綁著個軍綠色的帆布包，里面裝著唐糖的行李和兩人的干糧。
“上來吧。”
他拍了拍后座。
唐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手輕輕抓住帆布包的帶子。陸戰霆身上的皂角味隨著晨風飄過來，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一路顛簸著到了縣城，陸戰霆先送唐糖去衛生學校報到。報到處的老師看到唐糖年紀這么小，有些驚訝：“你就是紅星村推薦的唐糖？聽說你會針灸？”
“略懂一些。”
“正好，我們缺個針灸老師的助手，你要是學得快，課后可以去幫幫忙，還能賺點補貼。”
老師笑著遞過教材，“下午兩點開始上課，別遲到了。”
唐糖驚喜地接過教材，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僅能學知識，還能積累經驗，說不定還能認識醫生拿到推薦信。
陸戰霆幫她把行李搬到宿舍，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才去進貨。宿舍是八個人一間的上下鋪，唐糖的床位靠窗，陽光特別好。其他學員都是附近公社來的，年紀大的居多，看到唐糖這么小，都好奇地問這問那。
“妹子你多大啊？看著不像有孩子的。”
“聽說你會接生？真厲害！”
唐糖笑著一一回答，很快就和大家熟絡起來。下午的課是解剖學，老師在臺上講得枯燥，底下好多人都睡著了。唐糖卻聽得格外認真，還拿出系統兌換的筆記本仔細記錄。這些知識對她來說雖然基礎，但結合系統面板的三維圖譜，理解得格外透徹。
放學后，唐糖按照老師說的去了針灸室。里面躺著個患面癱的老大爺，正愁眉苦臉地等著治療。針灸老師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看到唐糖，點點頭：“你來啦？幫我遞針吧。”
唐糖看著老師施針的手法，發現他雖然穴位找得準，但捻轉的力度不夠。她想起系統里的高級針灸手法，忍不住提醒：“老師，這里是不是應該用蒼龜探穴法？能刺激到更深層的神經。”
老師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眼睛一亮：“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他按照唐糖說的手法施針，果然看到老大爺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小姑娘可以啊！”
老師驚喜地看著她，“這手法你在哪學的？”
“家傳的。”
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唐糖幫老師治療了三個病人，不僅賺了五塊錢補貼，還得到了老師的賞識：“明天開始你跟我實習吧，我教你認穴位，你幫我記錄病例。”&l-->>t;br>回到宿舍時，天已經黑了。唐糖剛洗漱完，就聽到有人喊：“唐糖，樓下有人找！”
她跑到樓下，發現陸戰霆正站在路燈下，手里提著個網兜，里面裝著兩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
“給你帶的晚飯。”
他把網兜遞給她，“今天進貨晚了，剛到縣城。”
唐糖接過還熱乎的包子，心里暖暖的：“你還沒吃飯吧？”
“在供銷社吃了碗面。”
他看著她凍得發紅的鼻尖，“宿舍冷不冷？我給你帶了床軍被。”
“不用不用，宿舍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