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田城遺址,在慘白的月光下,如同一具巨獸的骸骨,匍匐在荒涼的山脊上。焦黑的斷壁殘垣無聲地訴說著二十年前的慘烈,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焦糊味和泥土的腥氣,一種沉重的悲愴感幾乎凝成了實質。
路飛罕見地沒有吵鬧,他壓了壓草帽,沉默地走在最前面,橡膠腳踩過碎瓦礫,發出咯吱的聲響。索隆跟在他身側,手按在刀柄上,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的陰影。沈青則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后,素色的衣裙在夜風中輕拂,與這片死寂的廢墟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入其中。
“就是這里了。”錦衛門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他身穿破舊的僧侶服偽裝,此刻望著這片故主殞命之地,眼圈已然泛紅。桃之助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小臉煞白,身體微微發抖,眼中充滿了對這個地方的恐懼。
“喂,錦衛門!”路飛停下腳步,直接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說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和打飛凱多有關嗎?”
錦衛門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他看向路飛、索隆,以及他們身后氣質不凡的沈青,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路飛閣下。此事關乎我等身份,更關乎討伐凱多之戰的成敗。”
他指向不遠處幾塊略顯整齊的石碑,上面赫然刻著“光月御田”、“光月桃之助”、“錦衛門”、“雷藏”等名字。“這些墓碑,乃是疑陣,為瞞過大蛇眼線所為。”他沉聲道,“吾等……并非此世之人。”
路飛歪了歪頭,一臉困惑:“啊?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什么意思?”
索隆也皺緊了眉頭,抱臂看著錦衛門,等待下文。沈青的目光則輕輕掃過那些墓碑,眼神微動,但依舊平靜。
錦衛門開始講述那段匪夷所思的往事:二十年前,光月御田戰敗身亡,夫人光月時在最后關頭,動用了她“時間果實”的能力,將錦衛門、桃之助、雷藏、堪十郎等近臣,以及貓蝮蛇和犬嵐,一同傳送至了二十年后的未來——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
“穿越……時間?”路飛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了“o”型,他猛地跳起來,橡膠手臂伸長,一把抓住錦衛門的肩膀搖晃,“真的嗎?好厲害!還能這樣嗎?!”
索隆嘴角抽搐了一下,吐槽道:“白癡,重點不是這個吧!”
就在錦衛門講述,路飛大呼小叫,桃之助因恐懼和悲傷而啜泣時,沈青悄然閉上了眼睛。她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儀器,緩緩滲入這片廢墟的每一個角落,感知著空間與時間的細微漣漪。她能清晰地“觸摸”到,此地殘留著一種極不尋常的時空扭曲痕跡,那痕跡古老而強大,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與尋常惡魔果實能力造成的波動截然不同,更加接近……某種規則的層面。這印證了錦衛門所非虛。
她的目光隨后落在躲在錦衛門身后,瑟瑟發抖的桃之助身上。這個孩子,看似懦弱,但沈青的神識卻能感知到他靈魂深處,那被巨大恐懼和沉重責任壓抑著的、屬于光月血脈的微弱卻堅韌的火焰。她微微側頭,用只有身旁索隆能聽到的細微聲音,神識傳音道:
“那孩子,眼里有火。只是被二十年前的噩夢,和這二十年的孤獨,暫時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