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時,莫比迪克號醫療室。
陽光如同融化的琥珀,透過圓形的舷窗,在擦得锃亮的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海風裹挾著咸澀自由的氣息,穿過敞開的艙門,帶來遠處海浪永不停歇的拍打聲,以及甲板上船員們訓練時隱約的呼喝。醫療室內,藥草的清苦氣味與陽光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種奇異的安寧。
沈青正背對著門口,仔細分揀著晾曬好的藥材。她的指尖拂過干燥的薰衣草和鼠尾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月白色的簡易法衣襯得她身形纖細,陽光為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暈。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陣洪亮歡快的腳步聲打破。
“阿青!快!趁熱嘗嘗這個!”
人未到,聲先至。四番隊隊長薩奇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上面放著幾塊剛出爐、冒著誘人熱氣的餡餅。
濃郁的熱帶水果香氣——芒果、菠蘿和一絲肉桂的甜香——瞬間霸道地彌漫開來,幾乎沖散了滿室的藥草清苦。
沈青轉過身,臉上帶著慣常的平靜,接過薩奇熱情遞來的餡餅。
金黃色的酥皮一碰即碎,內餡滾燙,甜美的汁水在口中漾開,帶著陽光的味道。
美味是真實的,但沈青心中卻隨之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
沈青內心os:如此純粹的熱情,毫無防備的笑容……就像易碎的琉璃。頂上戰爭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于頭頂,這般美好,我該如何才能守護得住?
“薩奇先生,”她咽下餡餅,聲音輕柔,目光卻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那片蔚藍,海面上已見些許白色的浪頭,“這種用稀有熱帶水果做的餡餅,味道獨特,想必原料在市場上也不常見吧?”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不經意的提醒,“我聽說偉大航路有些特別的東西,越是稀有珍貴,越是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和覬覦。”
薩奇聞,叉著腰發出爽朗的大笑,聲音在寬敞的醫療室里回蕩,帶著絕對的自信:“哈哈哈!阿青你太小心啦!在咱們白胡子的船上,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來惹事?老爹的名號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沈青內心os:他還不明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來自“家人”的背叛。黑胡子的野心,早已不是名號可以震懾的了。
沈青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的憂慮,手中無意識地握緊了搗藥用的玉杵,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定心神。
“薩奇先生,”她抬起眼,目光認真地看著他,刻意放緩了語速,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我只是打個比方。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運氣極好,得到了傳說中的惡魔果實那類足以改變命運的寶物。
切記,懷璧其罪。”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告誡的意味,“最好的處理方式,要么是立刻讓絕對信任的人服用,轉化為即時的戰力;要么,就讓它永遠成為一個秘密,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曉。”
就在這時,一只潔白的海鷗恰好從舷窗外掠過,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薩奇撓了撓他那頭火焰般的紅發,陽光在發絲間跳躍,他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好奇和躍躍欲試的表情:“惡魔果實啊……那種傳說中的東西!真要得到了,我肯定得先好好研究研究它的奇特之處!不過嘛……”他看到沈青凝重的表情,話鋒一轉,笑道,“你說得對,這么重要的東西,我肯定第一時間拿去給老爹做決定嘛!相信老爹會有最好的安排!”
沈青內心os:至少……他聽進去了一些,知道要交給老爹。但愿這份信任,在關鍵時刻能起到作用,而不是釀成悲劇。只能盡于此了。
沈青在心中暗自嘆息,不再多。她轉身將搗好的、散發著清涼氣息的藥粉,仔細地裝入一個素面的陶罐中。
幾日后,傍晚時分。
夕陽將無邊無際的大海染成一片流動的橘紅與金紫,莫比迪克號如同航行在一幅巨大的油畫中。醫療室里十分安靜,只有羽毛筆尖劃過病歷紙頁的沙沙聲。
一番隊隊長兼船醫馬爾科正坐在書桌后,就著一盞黃銅油燈的光芒,專注地整理著船員們的健康記錄。溫暖的光暈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讓他平日略顯慵懶的神情添了幾分沉穩。
“馬爾科先生。”沈青的聲音輕柔地打破了這片寧靜。
馬爾科從紙頁中抬起頭,不死鳥形態下特有的銳利目光在看向她時緩和下來。他注意到沈青手中捧著一枚物件。
馬爾科內心os:她最近似乎總有些心事重重,像是在為什么事情做準備。
那是一枚精心雕刻的胸針,造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菠蘿,木質細膩,在跳動的油燈光下泛著一種深沉的、如同被海水浸泡多年的溫潤光澤。
“這是用沉海木雕的,”沈青走近幾步,將胸針遞過去,輕聲解釋,語氣平常得像在討論天氣,“我家鄉有種說法,這種木頭常年沉浸在海之深處,帶著大海的平和與沉淀的氣息,能安撫心神。”此時,一陣海風從敞開的窗戶吹入,不僅帶來了涼意,也送來了遠處甲板上船員們結束訓練后隱隱的喧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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