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已經遠航,但天幕上的討論,卻愈發激烈。
話題的中心,從校長勤王靖難的壯舉,逐漸轉移到了他這個人本身。
說實話,校長雖然繼承了木公的科學思想,但他和木公,終究不是一類人。
沒錯,木公是真正的政治家,他懂得妥協,懂得平衡。而校長……他更像木子白,是一個偏執的理想主義者。
他的執念太深了,尤其是對‘格物’的執念。
我舉個例子你們就明白了。北海軍閥那邊,為了收買人心,會開倉放糧,會減免賦稅。
但校長這邊呢他把所有的資源,都投入到了軍事工業和科學研究上。
他認為,只有擁有最強大的武器,才能保證最終的勝利。
為此,他治下的百姓,賦稅甚至比北海那邊還要重。
這就導致一個很尷尬的局面:明明校長代表的是更先進的生產力,但很多底層百姓,反而更愿意支持代表落后生產力的北海軍閥。
因為北海軍閥雖然爛,但他至少會開倉放糧裝一下。
而校長,他會告訴你,忍一忍,等我們打贏了,人人都能開上蒸汽機,頓頓都有合成蛋白。
這……這不就是畫大餅嗎
所以說,這就是校長內戰打得那么艱難的根本原因。
奉天殿前,朱元璋聽到這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脫離群眾
這四個字,像一根針,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民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
標兒,這個校長,雖然有血性,有大義,但這行事作風……朱元璋沉聲道,……有點懸啊。
朱標躬身道:父皇說的是。木先生當年,雖也大力推行格物,卻從未忘記民生之本。他推廣新式農具,改良稻種,都是為了讓百姓先過上好日子。
這個校長,似乎是只學了木先生的‘術’,卻沒學到木先生的‘道’。
沒錯!朱棣在一旁插話道,我那好哥們,精明著呢!
從天幕上來看,他知道槍桿子和錢袋子都得從老百姓手里來。
把老百姓得罪光了,你就算造出通天的神器,誰來給你用誰來給你運糧草
他們雖然不懂什么合成蛋白,但他們明白一個最樸素的道理: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實,也不能全怪校長。
他的思想,是木公思想的另一個極端。木公晚年,最大的遺憾就是科技發展受制于皇權,被朱祁鎮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所以校長這一脈的思想,從根子上就對‘皇權’、對‘人治’充滿了不信任。
他信奉的是絕對的理性,是數據的勝利。他認為,只要科技發展到極致,社會自然會進入一個完美的狀態,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種思想不能說錯,但太理想化了。
是啊,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人,不是機器,人是有感情,有私欲的。
或許,這也是木公留下的另一個后手吧。
這條評論,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