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讓他如墜冰窟!醫院!這里看似安全,-->>但對真正專業的人來說,一個住院病人的信息幾乎是透明的!他的病房號,他的傷勢狀況……
“別動!你現在不能亂動!”醫生按住了因為試圖掙扎而牽動監護儀報警的陳默,眉頭微皺。
“我……我需要……”陳默想說“換病房”,想說“保護”,想說那根本看不見卻足以致命的威脅,但他知道對一個普通醫生講這些有多么荒誕。“我要見周濤!幫我找周濤!市局刑偵支隊的周濤!”
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他需要看到熟悉、可信賴的面孔。張天河呢?他墜樓的時候,張天河就在倉庫里!他現在怎么樣?陳默不敢想下去……
“周濤?”醫生愣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并不在意,“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任何探視都要等主治醫生批準。”他調整了一下輸液器的速度,“家屬已經通知過了,應該快到了。”
家屬?陳默腦中一片空白。他唯一的親人……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滿頭銀發、步履有些蹣跚的老婦人出現在門口,她穿著樸素干凈的舊外套,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桶,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和焦急,眼圈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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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她看見病床上纏滿繃帶、面如金紙的陳默,聲音瞬間帶了哭腔,踉蹌著撲到床邊。
“奶…奶奶……”看到老人那一刻,強撐的意志瞬間崩塌,巨大的委屈、恐懼和對未來的絕望混在一起,化成一片洶涌的酸澀沖上鼻腔和眼眶。他想抬手,想抱抱奶奶,但身體如同被鎖死的木偶,動彈不得。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么了啊!”奶奶粗糙的手顫抖著撫摸著他冰涼的臉頰和纏滿紗布的額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白色的被單上。“接到電話……我……我魂都嚇掉了……”
老人的眼淚和哽咽像滾燙的刀子扎在陳默心上。他承受自己的痛苦可以咬牙硬撐,但看見至親為自己擔驚受怕、哭成這樣,那份無力感和自責幾乎要將他撕裂。
“沒……沒事了,奶奶……”他強忍著哽咽,想擠出一點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不小心摔的……死不了……”
醫生輕輕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將祖孫兩人的嗚咽和絕望留在了這間狹小的冰冷房間里。
陳默看著奶奶花白的頭發和溝壑縱橫的臉,看著老人粗糙手指上厚厚的繭,心臟被愧疚緊緊攥住。他成了廢人……他連站起來擁抱奶奶都做不到了……以后……這個家……
巨大的黑暗吞噬著他。身體仿佛沉在冰冷刺骨的海底。但不能就這樣結束!
獵狗……
張天河的生死……
必須有人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這強烈的恨意和不甘如同在寒冰地獄里點燃的一點火星,微弱卻頑強。
他艱難地移動還能動彈的右手,在奶奶悲傷而擔憂的目光注視下,用盡力氣,顫抖地探向床頭柜——那里放著一只廉價的塑料水杯,里面插著一支半枯萎的康乃馨(大概是護士或者好心路人放的)。他粗暴地將花拔掉扔在地上,冰涼的塑料杯身被汗水打濕。
他需要最原始的信息載體!
沒有紙筆?沒關系!
他用指甲,在塑料杯身那粗糙、凝結著水霧的半透明表面上,用盡全身的力量,死死地、近乎瘋狂地劃刻著——
兩個歪歪扭扭,卻帶著刻骨恨意和生存欲望的漢字:
獵狗
冰冷的塑料杯身留下了淺白的刻痕,像一道無聲的詛咒,也像一個垂死者最后的錨點。
他死死抓著那個刻了字的杯子,如同抓著活下去的唯一理由。窗外,陰沉的天空壓得很低,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警車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從遠處的街道傳來,不知是否駛向這死寂的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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