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嬴政指著“好人講情義,壞人只認錢”那句,“它先分了善惡,再說‘揍到他認情義’——這‘揍’,怕不是胡亂動手,而是對那些不講道義的小人,用強硬手段逼他們守規矩。就像咱們處置趙高,若只跟他講禮義,他會乖乖伏法嗎?”
“可孔夫子的論豈能讓人這般隨意篡改?”扶蘇眉頭又蹙了起來,指尖輕輕點著書頁上那行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句子,語氣里帶著幾分堅持,“夫子說‘以直報怨’,講究的是用公正來回應不公,而非一味用‘揍’來解決。若事事都想著用強硬手段,那與蠻橫之人又有何異?”
葉云笑著打圓場:“扶蘇公子莫急,這‘掄語’雖是別樣解讀,卻也并非全無道理。那個時空與咱們不同,話語風格自成一派。且它能另辟蹊徑,讓人從新角度思考圣人之。”
嬴政點頭贊同:“葉老板說得是,這就像打仗,不同的戰場要用不同的策略。‘掄語’看似荒誕,實則也藏著對世道人心的洞察。”
扶蘇卻沒松眉頭,指尖仍點在那行字上,語氣里添了幾分較真:“戰場策略講究靈活不假,可圣人之是根基啊。‘以直報怨’的‘直’,是心底的公道、行事的端正,不是憑著性子來的‘揍’。就像有人占了鄰里的地,按‘直’該是請里正評理、依規矩斷清,若上來就掄拳頭,那理字何在?”
他抬眼看向嬴政,目光里帶著少年人的執拗:“父王常說,治國要依律、待人要守禮。孔夫子的話流傳千年,靠的是里頭的仁與禮,不是換個說法就能亂改的。這‘掄語’把‘直’換成‘揍’,看似簡單直接,實則丟了根本——若人人都學這個,遇事不想著講道理、守規矩,只想著用拳頭說話,那天下不就亂了套?”
說著,他把書頁往前翻了幾頁,指著一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被揍就別揍人”的字樣,眉頭皺得更緊:“您看這句,原句的溫厚全沒了。夫子說這話,是教人體諒他人,是‘仁’的體現,可不是用‘揍’來要挾。這般解讀,倒像是把好好的道理磨成了帶刺的石頭,傷人不說,還壞了圣人的本意。”
葉云剛想再勸,扶蘇又道:“葉老板說不同時空有不同風格,可再不同,也不能丟了‘仁’和‘禮’的根。就像釀酒,水和料換著法子調,底子還得是糧食的醇厚,若摻了別的雜味,那酒就不是原來的酒了。”他合上書,語氣雖緩,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持,“晚輩覺得,讀圣人書,就得先讀懂它的本真,不然改來改去,傳到后來,誰還知道夫子最初說的是什么呢?”
“張口仁義,閉口仁義!你就是跟那群腐儒學傻了!”嬴政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濺出些許,龍袍下的拳頭攥得死緊,眼中翻涌著怒意,“想我大秦六世余烈,靠的是刀光劍影打下來的江山,不是靠滿口仁義道德!當年商君變法,若只跟老世族講‘仁’,秦國會有今日的強盛?嫪毐之亂,若跟那亂臣賊子論‘禮’,這咸陽宮早就換了主人!”
他俯身逼近扶蘇,聲音因動怒而微微發顫:“你以為趙高之流,是‘里正評理’就能打發的?他要的是顛覆我大秦基業!對這種人講公正?等你把道理講完,他早已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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