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的喧囂如同短暫的休戰協議,食堂里的狼吞虎咽暫時壓過了清晨被連長訓斥和強制拉練的憋屈。
然而,這喘息短暫得如同幻覺。
早飯結束,隊伍重新被拉回了訓練場。
陽光已經驅散了晨霧,溫度開始回升,但這絲毫沒有減輕新兵們心中的寒意。他們看著站在隊伍前方的連長閆光,不少人心里已經開始打鼓。
果然,閆光那張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還帶著疲憊和茫然的臉,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全體都有!”
“接下來,三公里武裝越野。”
“這不是演習,是對你們目前體能水平的一次摸底。”
“我需要知道,你們這群新兵蛋子,到底是個什么成色。”
“聽明白沒有?!”
“明白!”回答聲稀稀拉拉,有氣無力。
閆光眉頭一皺,音量陡然拔高:“大聲點!都沒吃飯嗎?!”
“明白!!!”這次的聲音總算洪亮了一些,但也透著一股被逼無奈的悲壯。
“計時開始!全體都有,跑步——走!”
一聲令下,隊伍再次涌動起來。
有了清晨那次“熱身”,這次的三公里武裝越野,對新兵們的身體和意志力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剛跑出不到五百米,隊伍就開始變形。
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像是破舊的風箱在拼命拉扯。
汗水再次浸濕了他們的作訓服,這次連額頭、脖頸都掛滿了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卻又帶著鉛塊般的重量。
趙新那龐大的身軀晃動得更加劇烈,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嘴巴張得老大,卻依舊吸不夠空氣,眼前陣陣發黑。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他在心里哀嚎,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幾乎要掉出隊伍。
徐東也是臉色煞白,嘴唇干裂,他咬著牙,機械地擺動著雙腿,視線開始模糊。他甚至能聞到自己呼出的氣息里,帶著一股濃重的鐵銹味。
“堅持住!都給我跑起來!”
各班班長在隊伍兩側不斷地吼著,催促著掉隊的人。
楊磊跑在九班旁邊,臉色緊繃。
他看著自己班里這些歪歪倒倒的兵,尤其是幾乎快要癱倒的趙新,心里也是一陣無力。
這才第二天,強度就已經讓這些溫室里的花朵難以承受了。
而林恒,依舊是隊伍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跑在隊伍中間靠前的位置,步伐穩健,節奏均勻。
汗水?似乎有,但只是額角一層細密的薄汗,很快就被風吹干。
呼吸?平穩得如同在散步,與周圍劇烈的喘息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甚至還有余力觀察周圍。
日常任務:完成晨間體能訓練(三公里武裝越野)。當前進度:15%
身體數據掃描:
速度:2.3(普通成年男性標準為1)
力量:2.1(普通成年男性標準為1)
耐力:2.5(普通成年男性標準為1)
反應:1.9(普通成年男性標準為1)
系統光幕在眼前一閃而逝。
退役兩年,雖然生活安逸,但他從未真正放下過身體的鍛煉。加上系統覺醒后的初步強化,這種程度的越野,對他來說,僅僅是讓身體微微發熱而已。
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為了保持隊形,他可以輕松將所有人甩在身后。
他的目光掃過前面踉蹌的身影,又瞥了一眼旁邊咬牙堅持的戰友。
這就是差距。
也是他需要重新適應的地方——集體。
在戰場上,你不能只顧自己跑得快。
連長閆光并沒有跟著隊伍一起跑,而是站在訓練場一處略高的土坡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緩緩掃過正在移動的隊伍。
他的視線掠過那些掙扎、痛苦、幾乎要放棄的身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