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營區道路上回蕩,最終在一棟灰撲撲的三層樓房前戛然而止。
“停!”
九班長楊磊猛地剎住腳步,洪亮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身后跟著的新兵們,除了林恒氣息勻稱外,大多都已是氣喘吁吁,尤其是拎著大包小包的趙新和徐東,更是臉色發白,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淌。
剛才那一段看似不長,卻被楊磊帶著跑出了急行軍的氣勢,顯然是個下馬威。
林恒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體內那股遠超常人的力量讓他應付這種程度的奔跑綽綽有余。
他甚至還有閑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宿舍樓——標準的營房建筑,墻體有些斑駁,透著一股子部隊特有的硬朗和陳舊。
楊磊轉過身,那張帶著疤痕的兇悍面孔在夕陽的余暉下更添了幾分壓迫感。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緩緩掃過面前這十來個新兵蛋子,最后,精準地落在了隊伍中身姿最挺拔、表情最平靜的林恒身上。
那眼神,銳利中帶著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林恒心中了然,這位班長,果然如同連長閆光暗示的那樣,對自己“格外關照”。
楊磊盯著林恒看了足足三秒,看得旁邊的新兵都有些不明所以,微微騷動起來。
他這才收回目光,沉聲道:
“跟我來!”
說完,他率先邁開步子,推開了宿舍樓那扇略顯沉重的鐵門。
這一次,他的步子放緩了許多,帶著一種老兵特有的、看似隨意實則充滿力量感的節奏,晃悠悠地朝樓梯走去。
新兵們趕緊跟上,大氣不敢出。
宿舍在二樓。
推開標著“九班”門牌的房門,一股混合著消毒水、汗水以及某種不明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房間不大,左右兩排靠墻擺放著上下鋪的鐵架床,總共六張,十二個床位。
中間留出一條窄窄的過道。
靠窗的位置有兩張掉了漆的木桌和幾把掉了漆的木凳,墻角立著幾個同樣掉漆的軍綠色木制衣柜。
一切都顯得簡單、陳舊,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這就是未來三個月要生活的地方。
新兵們面面相覷,眼神中多少有些失望和茫然。他們大多是城市里長大的孩子,即使不是富二代,家里的條件也比這好上太多。
楊磊將手中的一個點名冊往桌子上一扔,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他環視一圈,目光再次有意無意地掃過林恒,這才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我,楊磊,你們九班的班長,也是你們接下來三個月的‘噩夢’。”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友善的笑容。
“在我這兒,沒有那么多廢話。記住兩點:第一,服從命令;第二,絕對服從命令!”
“聽明白沒有?!”最后一句,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明白!”
新兵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扯著嗓子回應,聲音零零散散,帶著顫音。
楊磊眉頭一皺,顯然很不滿意。
但他沒有立刻發作,只是那銳利的眼神又一次,如同精準制導一般,落在了林恒身上。
林恒神色不變,目光平靜地迎了上去。
嗯?又看我?
周圍的新兵們也都注意到了班長這反復的、針對性極強的注視。
徐東和趙新更是交換了一個眼神,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這位新兵……什么來頭?怎么班長好像特別“關注”他?
幾個心思活絡的新兵開始暗暗打量林恒,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什么與眾不同之處。
除了看起來特別鎮定,身材好像也比一般人結實挺拔一些,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
楊磊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這種“矚目”效果,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現在,自己找床位,把你們那些破爛玩意兒給我放好!”
“動作快點!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整理內務,然后樓下集合!”
“午飯時間到了,食堂給你們準備了面條。記住部隊的老話,上車餃子下車面,這頓面,都得給我吃干凈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徑直走到靠窗的一張桌子旁,拉開凳子坐下,拿起桌上的點名冊,低頭看了起來,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鎖定著林恒的方向。
新兵們如蒙大赦,又有些手足無措。
“那個……我們睡哪兒啊?”有人小聲問道。
“隨便選吧,好像沒規定。”
大家開始猶豫著走向那些空著的鐵架床。
林恒動作最快,他直接走向靠里側窗戶的一個下鋪,將自己的背包往床上一放。
他的背包看起來不大,但入手卻沉甸甸的。
只有林恒自己知道,里面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大部分空間都被他塞進了系統獎勵的一些壓縮能量棒、急救藥品以及幾本剛到手的、還熱乎著的軍事理論書籍——這些都是他利用隨身空間作弊帶進來的“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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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內務對他來說更是駕輕就熟。
畢竟才退伍兩年,軍人的本能還在。
三下五除二,被子疊成方塊,洗漱用具擺放整齊,背包塞進床下的柜子里,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超過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