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北荒廢墟上低語,那里的麥田依舊挺立,石心兒正坐在其中一塊麥田里。
她睡得很安穩,這證明了我們一直為之奮斗的目標。
這時,莫歸塵來了,他背負著傳統的重壓。
他拿著那份由所有老守衛簽署的請愿書,要求恢復管控,他們害怕沒有領袖的夢境世界會陷入混亂。
他看到了石心兒。
她睡覺時,晨露在睫毛上反射著陽光;她的呼吸與風的節奏一致。
想起林歇的話——不是管控,而是信任——我明白了舊的方式并非未來的方向。
他把請愿書揉成一團。
然后他把它折成一只紙風箏,讓它化為灰燼。
舊的秩序就此終結。
中午時分,太陽火辣辣地照著。
青鳥信使青羽童子到了,他的翅膀沾滿了灰塵,迷失了方向。
新的夢境傳遞系統已經就位,夢境郵政網絡已經建立起來了。
他數百年來所肩負的使命如今已不復存在。
他不知道該做什么。
云崖子出現了,把一根麥穗放在他的翅膀上。
“你已經傳了一百年的消息了,”他說,“現在是時候聽聽你自己的夢想了。”他找了個溫暖的地方休息。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新篇章的開始。
夜幕降臨,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浮出水面。
墨老鬼支離破碎的靈魂出現了。
他告訴我們,裴元朗還活著,他施展了一種讓人清醒的詛咒,迫使村民們尖叫著“不要再睡了!”石心兒依舊沉睡著,她是希望的象征。
莫歸塵驚慌失措。
一個問題在人們心中回響:“我們如何阻止這個詛咒?”答案來自林歇的教誨,令人震驚。
“讓他們醒著,我們繼續睡。”
于是,之前燒掉請愿書的莫歸塵躺了下來,隨后,那些追夢人也跟著躺下了。
他對村民們說:“如果醒來是一種懲罰,那我們就一起睡吧!”守衛們也都躺在了地上。
一種寧靜的感覺開始蔓延。
尖叫的村民們安靜了下來。
他們打了個哈欠,然后倒了下去。
接著,大家做了一個共同的夢:一張巨大的床。
“來吧,擠一擠,地方夠大的。”有人說道。
村民們都一起睡著了。
黎明即將來臨,最后一幕上演了。
云崖子站在歸夢石上,釋放出一片碎片,編織出一個新的網絡,一個追夢人的網絡。
小黃的靈魂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后,云崖子漸漸消失了,帶著平靜離去。
“終于,”他輕聲說道,“老實人能睡個好覺了。”在遙遠的地方,一個牧童在黎明中沉睡,積雪開始融化。
這一夜的寧靜,如同初春的種子,悄然改變了這片土地的脈搏。
當第一縷真正的曙光劃破地平線,沉睡的大地慢慢蘇醒。
舊的秩序在夢中瓦解,而新的故事正等待著醒來的人們踏出第一步。
而此時,行走在東南澤國阡陌之間的蘇清微,還不知道昨夜那場席卷東洲的酣睡。
她只是停下腳步,有些出神地望著前方的一座水車坊,以及那扇半掩著、透出幾縷炊煙的柴門。
北荒廢墟的麥田邊緣,石心兒仍在沉睡。
晨露凝于她纖長的睫毛,聚成細小的水珠,隨著每一次平穩的呼吸輕輕顫動,仿佛與風同頻。
莫歸塵立于三丈之外,身影在初升的日光下被拉得很長。
他手中緊緊握著一卷羊皮紙,紙張邊緣因反復摩挲而微微卷曲。
這是一封由十二州聯署的《復律請愿書》,上面用朱砂烙印著七位老牌長老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曾是執掌一方夢境安危的泰山北斗。
他們以“群夢無首,恐生異變”為由,強烈要求重啟早已廢止的“靜枕師監察權”,讓權力與秩序重回高位。
他本是為此事而來,想喚醒石心兒,共同商議這足以顛覆現有格局的對策。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安詳如嬰孩的睡顏上時,腳步卻像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原地。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正徜徉于一個溫暖而甜蜜的夢境,那份全然的信賴與放松,是任何法陣結界都無法帶來的安寧。
莫歸塵的腦海中,毫無征兆地回響起林歇當年在試煉塔頂,迎著烈烈罡風說過的話:“真正的守夢人,不是站在高處,用銳利的眼睛盯緊每一個人的夢,防止他們行差踏錯。而是自己先躺下來,用最安穩的姿態告訴所有人——這里很安全,你們也敢跟著閉上眼睛。”
一陣風吹過麥浪,沙沙作響,像是在附和著那久遠的回音。
莫歸塵緊繃的肩膀緩緩松弛下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請愿書,那上面承載著舊時代的焦慮與控制欲,此刻顯得如此沉重而多余。
他忽然笑了笑,將那封足以在十二州掀起驚濤駭浪的請愿書,仔細地折成了一只紙鳶的模樣。
指尖燃起一簇微光,點燃了紙鳶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