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伸了個懶腰,骨頭縫里都透著一股舒坦勁兒。
昨晚那夢做得叫一個踏實,仿佛真化作一只老龜,在不見天日的河底沉眠了三百載。
正盤算著怎么溜出別院,去山腳下敲吳老道那老家伙的竹杠,院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
我心里咯噔一下,壞了,這幫小兔崽子起得比雞還早。
剛拉開一條門縫,十幾張年輕又亢奮的臉就擠了進來,差點把我頂個跟頭。
“林師兄!林師兄!昨晚那漫天星河,是你引動的吧?”
“絕對是!我看見星光都往咱們別院聚攏了,肯定是你在溝通天道!”
“師兄,你是不是頓悟了什么絕世功法?求指點啊!”
我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連連擺手:“什么星河?什么天道?我啥也不知道,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烏龜冬眠了,睡得那叫一個香。”
這群記名弟子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師兄你又在藏私了”的表情。
我正想把他們轟出去,好繼續我的喝酒大業,一道清冷的身影卻撥開人群,快步走了過來。
是柳師姐。
她一向清冷的面容此刻卻帶著幾分凝重和……古怪的探究。
她不由分說,將一卷燙著金邊的宗門文書塞進我手里:“別貧了,長老會急召,立刻過去。”
我低頭一看,只見文書封面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大字——“關于‘混沌道胎持有者’的專項培養方案緊急研討會”。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指著那標題,手都哆嗦了:“誰?誰寫的這玩意兒?這么嚇人是想干嘛?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這名頭聽著就是要被抓去切片研究的節奏,我林歇只想混吃等死,可不想當什么稀有展品。
我轉身就想往屋里鉆,把門一鎖誰也別想叫我出去。
可腳下剛一動,我整個人就像被釘在了原地。
低頭一看,我腳下的青石地磚上,不知何時竟浮現出無數道細密如發的金色紋路,交織成一片片若隱隱現的龜甲圖案。
這些紋路仿佛活物一般,微微閃爍著光芒,一股沉凝如山岳的氣息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竟與我記憶中安魂觀深處那股地脈氣息遙相呼應。
我跑不掉了。這力量不是從我身體里來的,而是從這片大地里來的。
就在我被宗門高層當成珍惜動物圍觀的時候,蘇清微正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尋常弟子不得擅入的宗門藏經閣頂層。
她繞過層層禁制,在一排蒙塵的書架前停下,抽出一本名為《上古典籍殘卷》的孤本。
書頁翻動間,她終于找到了一段模糊的記載:“昔有無為之子,生而不爭,長而不斗,天地萬物自歸其序。其眠時,星河繞頂以為被;其醒時,萬法皆空而歸元。”
蘇清微的心猛地一顫,美眸中滿是震撼與難以置信:“不爭不斗,睡覺時星河繞頂……難道林歇,真的是這種傳說中的存在?”
與此同時,安魂觀山下的坊市里,蘇妙語正帶著幾個小跟班,興高采烈地在各大墻壁上張貼著什么。
湊近一看,竟是一張張印著我頭像的傳單,上面赫然寫著《歇公語錄》。
“能躺著絕不站著,能睡覺絕不打架。”
“努力有什么用?天不給,你啥也不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個一,就是我選擇去睡覺。”
一群頑童正圍著傳單大聲背誦,神情崇拜,儼然一個以“躺平”為核心教義的新興教派正在冉冉升起。
我對此一無所知,我只知道,我被長老會那群老頭子用八抬大轎“請”到了外門試煉場。
而始作俑者,正是那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執事陸鳴。
他聯合了數名執事,在長老們“觀察研究”的默許下,為我量身定做了一場試煉。
“林歇,這是‘困靈陣’,”陸鳴站在陣法外,臉上掛著抑制不住的冷笑,“此陣能辨識并強行抽取陣內之人的駁雜靈力,專克你這種靠機緣堆砌起來的雜靈根。我倒要看看,沒有了運氣,你還能不能站著走出來。”
我被安排在最后一個入場。
看著那陣法中央幽光閃爍,靈氣紊亂,我嘆了口氣。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跑又跑不掉,不如……找個舒服的角落睡一覺?
正當我這么想時,腦海里那久違的系統提示音突然炸響:
特殊場景觸發,發布限時任務!
任務內容:請宿主在“困靈陣”中保持深度睡眠狀態,持續不少于四個時辰。
任務獎勵:避災符紙x10,混沌道胎穩固度+10%。
我聽完,眼淚都快下來了。